殷无意开口道。
“为什么不是洛儿?”
殷无意没有回答。楚非欢瞧了瞧这年纪尚小的堂弟,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胆怯,又有些仰慕,还夹着一丝期盼。“也好,你在这书院中,也省得无事可干。”
“还有那芸香,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了,你既然欢喜她,何必让她做这照顾人的事情,留着当小姐姑娘养着,岂不更好?”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在方才,看见芸香那眸子里头闪过的光芒,殷无意便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那谁来照顾你?”避过了殷无意那话中的尖锐之处,楚非欢显然是不想多做解释,她问道。
细细地看着那关切似乎不是作假的,殷无意却在心头冷笑一声。
“天门山来人了,她们会陪我。你也不用担心我做出什么有害你的事情来,我天门山,和殷氏遗臣,已无半点关系。”这些楚非欢心里头没有想到的,殷无意替她想到了,也摊开说破了。
沙沙的声响,有几片的叶子经不住秋风的纠缠,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在殷无意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那落叶,楚非欢应了一声,“好。”她的手想要伸出来,最后还是重新缩在了袖子里头,看了面色冷淡的殷无意一眼,说道,“府中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楚非欢离开了,倒是楚湘一直跟随着殷无意。他看着殷无意腿脚不便,想要上前帮衬,只是年纪小,手中的力道都聚不齐。
“学射箭了么?”殷无意开口问道。
“学了。”楚湘小声地回答道,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屋子里头有几张弓,原本就搁置在那里的,对于殷无意基本无用。挑了最小的一把,递到了楚湘的手中。
“从即刻起,忘记你那些夫子所说的话。”
“无名指叠小指压大指,头指当弦。身前疏,为猛虎方腾,额前临,为封儿欲斗,山弓,为怀中吐月,平箭,为弦上悬衡。和肢体,调气息。”殷无意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样式,嗖的一声,刺入了靶心。楚湘崇拜的望着她,接过了弓箭。结果羽箭连竖着的靶子都没有碰到,直接没入了竹林里头。沮丧的低下了头,又有些不信邪一般,继续瞄准那靶子射箭。好些次之后才稍稍好点,至少箭定在了靶子上了。
“看来王叔疏于管教。”幽幽的一声叹息,忽然响在了后头,将这两人惊了一跳。
“殿下不是回府了么?”殷无意皱了皱眉,面上是不欢迎的样子。
“又来了,我有事情同你说。湘儿你自己现在一旁练习着。”
香炉中烟气袅袅。
“湘儿倒是比洛儿年幼时候好上许多,在兄弟中比洛儿适合当王的人很多,可是洛儿是嫡出的,父王不想废了祖宗之法,硬是立洛儿为储君,将那些有异心的兄弟们都一网打尽。”楚非欢开口了,说的却是与楚王相关的。“洛儿的心性不适合做楚王,可是我还是要辅佐他,帮他坐稳这个位置。”
“你想说什么?”殷无意抬起头来。
“湘儿还小,有资质,确实是可以塑成帝王材。可是,我楚国只能有一个帝王。”楚非欢这话说的够明白了。
☆、016
看而今的两国形势,秦楚争天下,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平天下之后清理余孽,安稳民心,又需要一段时间。楚洛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成霸业者或好色或好利都不会动摇根本,可是不识人,识人不善用便是一个大问题。楚王洛耽于风雅之事无心朝政,若是他手上提拔上来的,必然是一些风月之徒。他信念不坚,极易动摇,便是容易听信小人佞臣之言。这些楚非欢都知道,可是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力地铲除那些有威胁之人,安插亲信在楚洛身边,也待自己出兵时候,能够安下心来。
殷无意心头却是打着另外的主意,她是来助楚非欢的,楚洛对她而言,什么都算不上。她只希望楚王之位上,坐着的是明君,这样才能够满足她的私心,早日的带楚非欢隐匿山林,不问世事。
“朝不可无政……乱国者三,德不当其位,功不当其禄,能不当其官,使小人居尊位,君之过失也……教国民,使民知礼义廉耻……”
“你倒是教起他君道了。”封镜饮着酒,坐在栏杆上笑说道。“这么小的孩子,你跟他说了也不懂啊。”
“那可不一定。”殷无意不以为然地一笑。
“为君之道,在权,在术,在法。”楚湘摇晃着脑袋,用着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要让那些臣子们都听我的,要让他们臣服在我的脚下,得手中有权,御人有术。”
“小公子野心倒是大,不怕传到了楚洛耳中,把你拖出去砍头吗?是那种凌迟的酷刑哦,把一片片rou割下来,刚好给我下酒。”封镜故意的吓唬他。
楚湘只是皱了皱眉头,看着封镜说道:“太疼了,这刑罚很残酷,老百姓们不会开心的。”
“这算什么。”封镜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车裂吗?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