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答话。看着殷无意那空茫的无依的目光,她不知怎地心头翻涌着莫名的情绪来。这个人的目光看似落在她身上,实际上是透过她看往更远处去,楚非欢将这股子冲动硬是归咎于自己并不喜欢别人的无视。
“之所以同秦国签订那份盟约,是因为楚国的朝政不稳定。”楚非欢缓缓地开口说道,“当今楚王是我亲弟,可是他坐上这个位置,不服的人可真不少,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将他们压下,只是最近,又有冒出来的苗头,如今外患未除,内忧若是出现,我楚国王业会一夕崩塌。”
“你想怎么做?”
“楚国官员任命以宗法为基础,代代相传,尽管近些年我提拔了不少的新人入朝,可是那些大家族,还是根基扎得深,那些士族子弟可是良莠不齐。为了后世稳定,必须将这一制度彻底废除了。”
☆、004
楚王如同傀儡,在楚国朝堂中,一敬宣城公主,二敬相国封凛。封家是大家族,在楚国还作为诸侯国时候,便世代掌握楚国的朝政大权,就算是先王楚离在世时候,对封凛可是礼让三分。这一任的楚相封凛膝下无子,只有几个女儿。他最心疼的女儿封敏同宣城公主关系密切,对于封家,楚非欢可谓是纵容至极。
宣城书院,只是楚非欢不想把人带回公主府而搁置暂住的一个地方。同书院里的子弟还有夫子都不同,殷无意的生活可谓是闲雅,却也是无趣至极。一片片碧绿的竹叶在空中飘扬,裹挟着气劲,在竹竿上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鸟儿从林子里头扑腾着翅膀,仓皇的飞起。窸窸窣窣的风声,在一下子忽然的安静下来。在这竹林院落里,只剩下琴声悠扬。
“连鸟儿都被惊走了,殷姑娘你果然不如表面上那份平静。”含着调笑的声音响起,殷无意眸子一沉,手中琴弦拨动,一片竹叶如同飞刃朝着声音来源之处去。“碰——”的一声响,是坛子碎裂的声音,酒香在这院落里头蔓延开来,摇晃着身形的白衣女子,落到了殷无意的面前,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
“封镜。”从殷无意的唇中吐出了这个名字来。
“没想到你竟然记得我呀。”就连呼吸中都是酒气,封镜的衣衫上有些shi,方才那片竹叶袭来,酒坛子碎裂了沾染上去的,倒是可惜这坛子美酒了。她慵懒的坐在殷无意对面的石桌上,手撑着下巴,朦朦胧胧的望着她。“你弹得是《天门谣》吧?别妄想否认,我曾经见过画像,有弹起此琴曲的各个姿势。”
“是又如何,我从天门山上下来,会这个也是寻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殷无意漠然说道。
“总是这么无趣。”封镜撇撇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眸子终于睁开了,里面流出的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光芒。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她的视线从殷无意的脸上,又缓缓落到了她的腿上。在殷无意还没有察觉到她的想法时候,封镜已经先行一步,扣住了殷无意的手腕,搭在了她的脉上。原本看着醉醺醺的人,此时倒是稳当清醒了。
“你的双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封镜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惊奇来。殷无意的周身此时已经布满了杀意,封镜却是恍若未觉一般,将刚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补全,“几种毒素在体内,用双腿残废来换得活命的机会,确实是值得的。”
殷无意另一只手已经抬起,指缝间似乎有暗芒闪烁。封镜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压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这毒也不是无药可解,传说中黑山深渊长着一株雪灵草可解百毒。不过——”顿了顿话头一转,“据我所知,那唯一一株雪灵草,已经在三年前被殿下服下。”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杀意逐渐的消弭,殷无意冷哼一声,望着封镜。
“那是自然,我封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封镜微微一仰头,眉峰上挑,面上流出了几分自傲,大言不惭的说道。
“难怪你的相国爹不介意你乃女流之身,看重你,想要拉拢你。”殷无意冷冷淡淡地说道。
“呵呵,我和封凛那老东西没什么关系。”说到了封家,封镜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一些恨意。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封镜拢了拢发丝,笑道,“只不过,有些事情就连我也无法知晓。你到底是谁?你和宣城殿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和殿下,不过是才相见的陌生人罢了。”眯着眼,殷无意神情淡然,而话语却是悠长,似乎还夹杂着轻悠悠的叹息声。
“得了吧,我瞧你说起殿下来,眸子里的神采就算掩饰也藏不住。”殷无意确实是没有什么神情的,可是封镜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看到什么都如雾里观花一般真切不得,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却引得殷无意下意识做了个掩饰的动作。先是轻笑声,转而放大,不似那些汉子的粗犷,却也不如那些小娇娘一般如莺鸣。
殷无意面上透露出了几丝懊恼,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这个大笑着的醉鬼。神情一变再变,殷无意最后问道:“你想怎样?”
“我吗?”指了指自己,封镜止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