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有些没良心了。
他在浴缸面前犹豫一秒,垂着眼转身拧开了淋浴的开关。
脱了shi衣服简单冲洗几下,身体都还没暖就关水出来。
最近越来越懒,简直什么事儿都不想做。
回到客厅后已经差不多十点,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二十四个未接来电。
暗赞了一声这人的执着,宁初找了件灰蓝色毛衣外套裹身上,回拨了电话。
听筒里只嘟了半声。
“……宁初!我的大祖宗!您老人家还敢接电话啊!?”
声音太过刺耳,他无奈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点了免提:“说实话,不太敢,那要不然我现在关了?”
“你敢!”韩修言怒吼。
“到底敢还是不敢啊你别说绕口令了,我听着头疼。”
他是真的特别头疼,不仅是头,骨关节疼,胃也疼,还晕,似乎现在一场雨就已经能把他各处的免疫力彻底击溃。
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他盯着不远处的小药片,默默计算着再吃六七颗的话会不会吃死。
电话里的韩修言还在气急:“你头疼!你头有我疼吗!?你说你好好的,你打孙亮那只心眼儿小体积大的猪干什么啊!”
“他怎么说的?”宁初把手机放在旁边,一手抵着胃,一手抵着太阳xue,缩着身体蜷着。
“他说出去透气,跟你发生了点儿口角,你一言不合就把他打了,那脸都肿了。”
宁初闭着眼嗤笑:“一点儿口角?你觉得可能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说:“别人可能会信,但我知道你这个纸糊的身体,肯定是能不动手就不会动手的,那玩意儿对你干了什么?”
“……应该是想干点什么,但没成功。”
“他妈的!”韩修言低骂的声音在手机里听着有些失真,催眠着宁初的眼皮。
他没去抵抗这种来之不易的睡意,很多浑身疼痛的时候,深夜都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连‘睡着’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我他妈带你去饭局是为了让制片看出你的潜质,能给你机会,居然被这种玩意儿搞黄了!太他妈不是东西了!他还想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肥头大耳的嘴脸!晦气!”
微弱地叹息片刻,宁初才开口:“算了吧韩哥,以后别让我去这些饭局了,不说别的,现在的娱乐圈里,谁还看潜质啊?况且,用我的风险大,就别费那个劲儿了。”
“……你那点问题算什么大风险啊,圈里比你事情严重的艺人多了去了,他们不都大把资源拿着吗?只要后面有人撑着……唉……”
对方这次沉默得久些,语气也放软了许多:“不过你自己不在乎这些名利资源,我也不想你去卷进那种交易里——”
“韩哥,我想睡了,”宁初缓声打断他,“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一杯酒,后劲儿来了,困。”
“哦,那你睡吧,”韩修言轻叹,嘱咐他。
——“明天记得去王总办公室一趟,就是孙亮这事,害!不过你放心,哥会提前先给王总解释清楚的,你去的时候记得态度好点,还有啊,今天下了雨,又降温,你等会儿吃点防寒的,感冒冲剂也行,多注意些,不然又要受罪了……”
“知道了,拜拜。”
挂掉电话,宁初松口气地把手机丢到沙发边的地毯上,懒得再起身打乱睡意,索性就裹着毛衣窝在沙发里,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
他做了一个记忆久远的梦,那天是他高中的第一天,也是遇到燕淮的第一天。
名诚是nainai瞒着他、固执花费了大量积蓄找的关系进来的私立学校,没有认识的初中同学。没有住校,也就没有午休的寝室。
中午放学的时候教室人都走空了,置物柜的钥匙还没有发,看着桌子上发的一大摞新书和题册,他犹豫一下,还是双手抱着走了。
那时候他nainai总说他娇气,他想那确实也没说错。
抱著书走了一段路就没劲儿了,胳膊酸疼得厉害,高一的楼层在最顶上,顺着年级从小到大地往下,艰难走到快二楼的时候,手臂终于一哆嗦,一摞书跟砖头似的哗哗砸下来。
砸在楼梯上蹦跶几下,一些便弹到了正巧上楼的男生小腿骨上。
更糟糕的是,当宁初生无可恋地对上男生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时,没站稳的身体正好踩到了脚下一本书,滑溜的封皮带着他的脚往前一梭,重心后移,双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惊恐地向后倒去。
妈的!后面都是一梯一梯菱角分明的地砖!会不会把腰给折断啊?肯定好痛。
他霎时间都有些心如死灰了。
然而还没等他折在这楼梯上,扬起的手腕突然被攥住,面前大概被书角砸出了淤青的男生拉着他,用力往前拽了一把。
场面没那么浪漫,两人在拉扯下的身体都不太稳,楼梯上又有一堆书跌跌拌拌,你拽着我我推着你,随着惯性摇摇晃晃了数次之后,宁初才终于被他摁着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