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那没了家伙的男人被谁所杀?”
“一只煞,腹死胎中的婴儿。”
“他为何而死?”
“抛妻弃子。”
“那婴儿为何成煞?”
“他的前生杀戮过重,又投机取巧只承受了地狱三十年的刑罚,便带着罪孽重生,”黑无常挡不住戎策猛烈的进攻,接连后退,最后不得不瞬移到他身后,“又腹死胎中,从未有过阳寿,怨气极重便成了煞。”
戎策预判了他的位置,血刺挽了个刀花反握向后刺去:“那死去男人的前生呢?”
“他每一世,都是被这只煞所杀,死法如出一辙。”黑无常被刺中了小腹,不得不停下进攻,后退两步收了刀,算作认输,“我本不应将前世今生的事情讲与人世间的活人,不过我可以回答是与不是。”
戎策懂他的意思,鬼差到底背着个“差”字:“他是不是这只煞在人间的父亲?”
黑无常沉思片刻,以极度轻微的幅度慢慢点头。戎策刚想问他姓名,黑无常却不见了踪影,破旧的客栈只有风吹动腐烂木门的声音。末了,戎策愤愤道:“妈的,还没吃晚饭就让老子打架。”
四十年前的案子,三十年的刑罚,这间经常死人的诡异客栈。
戎策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他已经无从取证。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戎策抬头,月光之下是他的黑鹰梭子。戎策消了气,抬起手让梭子落在手臂上,接着解下它腿上绑着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出来。一眼扫过去,戎策心里一惊,立刻抬头向外跑。
梭子拍拍翅膀飞上天空,跟随戎策一路到了孟府。
杨幼清站在庭院里观赏树上长出的嫩芽,看到戎策唤了一声:“阿策。”
“老师,”戎策连进门的时间都没有,“姓战的找到煞在哪里了,他竟然往城郊跑,跑到春闱的考场!冬儿和亭亭都在,我得去一趟,您腿还受着伤,就在家等我,别乱跑。”
戎策话音未落便已经拔腿跑了,杨幼清轻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到这小孩跟自己说“别乱跑”。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想着如何教训他师父了。但话说回来,杨幼清将戎策收入门下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六岁。
阿策的少年时期比他要幸福得多。
梭子在空中盘旋两圈落在杨幼清的肩膀上,杨幼清摸了两颗花生米扔给他,梭子便张嘴,原本叼着的一张纸条落下,被杨幼清抓在手中。展开来,上面战文翰的字迹不仅写了煞在何方,还写了那煞生母的名字——谢君婕。
谢君溪的生平写道,她是从岳州往京城探亲的路上被砸死,做了替死鬼。她探的亲人,便是许久未见的亲姐姐。
戎策来到春闱考场的高墙之外后,第一件事情是抓住战文翰的领子问他:“为何会到这来?”
战文翰冷静地推了推单片眼镜,轻握住戎策的手腕示意他松手:“每逢科举,考场都会选在和往年不同的地方,以防考生作弊,但那些阻挡妖魔的风水宝地早已被用尽。同样为了防止作弊,伏灵司一向被隔绝在外,这里连一张筘逡義臨灞烏絲劉流紦鍶羓暗符都没有。”
“混蛋,你们不引他会往这边跑?”戎策甩开手,问道,“现在如何?”
“那煞是谢君溪的外甥,谢君溪定是知情。”战文翰道。
戎策回忆起谢君溪曾经怀抱的婴儿,原来敌人近在眼前。师父说的没错,他那可笑的正义感会让自己丧失判断的理智。“你能找到她在哪吗?”
“必先回伏灵司。”战文翰所指的是谢君溪的镇墓兽。戎策微微皱眉,让他行事莫太过决绝。战文翰不知听见这句没有,冷哼一声翻身上马。
孔珧望向驻足原地的戎策,问道:“要不要与主考官通报一声?”
“谁是考官?”
“昭王殿下。”
戎策纳闷那小子怎么近日混得风生水起,他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应该早就头破血流,躺在昭州王府病床上才对。他和太子哥哥都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与身经百战的太子不同,叶宇长在蜜罐里,不知道现实和理想有多大的差距。
太子。
叶宇是太子唯一看得上眼的小跟班,而太子正绞尽脑汁将霖王的怪力乱神势力从朝中铲除——如果戎策抓住了煞,无事发生,叶宇便会说他们无中生有,伏灵司、佐陵卫和二哥都要因扰乱科举被骂一顿;如果没抓住,便是伏灵司办事不利,左右都讨不到好处。
“我们偷偷进去,不要惊动任何人。”戎策扯了一快布料叠成三角,蒙住半张脸。孔珧犹豫不决,这是春闱,三年一度的大事。“煞可不认识谁是谁,只知Yin阳,”戎策用裤腿擦擦手掌,攀住院墙,“四公主的阳气天生便不足……”
孔珧的瞳孔一瞬间缩下,惊愕地低声问道:“您,您怎么知道?”
“我闲的没事找道士问了问你俩的生辰八字,行不行?”戎策也不打算瞒着他,但还是找了个借口,“义父吩咐的。费什么话,你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