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你去找前台要一下赏钱,就说是小段探长答应你的。这件事交给我解决就行,不用跟其他人说了,以免引起恐慌。”
报案人点点头走了,梁桢将假证件放到上锁的抽屉里,快步走出巡捕房。
他没有带任何人,骑摩托车去了闸北的山林,按照报案人给的地址上山。八月底九月初的天气最难受,多穿一件热,少穿一件冷,梁桢把外套抓在手里,抱住树干跳上大石块,远望前方。几家农户,中午头,只有最远的一家没有炊烟。
他悄悄摸过去,窗户紧闭,门半开着,估计是报案人打开之后慌乱忘了关上。梁桢摸出枪来,慢慢将门推开,耐不住老旧的木门吱哟一声。可是屋内并未传出任何动静,梁桢松了口气,继续推门。
门全部打开了,屋内遍布着蛛网,似乎许久没人住过,但是没有任何人或者尸体——还未来得及细想,梁桢听见一阵速速袭来的风声,接着被人抱住肩膀,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这淡淡的甜味梁桢再熟悉不过了,是乙醚。
段士渊和北村昊见了一面,对方要求北城商会名下的粮仓以市场价的一半给日本军队供应战备粮,段士渊不想答应,可是对方一再逼迫,那意思是如果不点头就不让他走出这个门。
之后他赶紧去了一趟照相馆见到了火镰,将情况一五一十说了。火镰沉默了片刻,说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孙膑在马陵之战曾以饭灶迷惑敌人,了解对方的粮草需求不就能算出兵力和动向?”
“可让日本人吃饱了好打咱们的军队,心里不痛快啊,”段士渊长叹一声,可是再不痛快他也要接受,组织给他的任务是静观其变,长期扎根敌后成为一颗钉在敌人心脏的钉子,“对了,福宝已经到大后方了吗?”
火镰笑了笑:“你啊,就是个Cao心的命。她很好,抗大的一对教授收养了她,还是学医的,正好能帮她调理下身体呢。你那个小侄子,组织上近期会对他进行一次考察,他现在怎么样?”
“马润粼牺牲对他打击挺大的,不过慢慢恢复了,前天上街吵着要吃糖葫芦来着。就是他昨天没回家,今早路过巡捕房的时候,也没见他,有点儿担心……”
2.审讯
梁桢是被一同盐水泼醒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驱动不了四肢,长时间绑着手腕吊起来,血ye涌向哪儿他都不知道。也许是白天,也许是黑夜,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偶尔进来两个不知来历的男人,对他施以刑罚,无数次鞭打到皮开rou绽,再厉声逼问他一个人的下落。
万颉。
“我不知道……”梁桢每一次都回应以这句话,迎接的是更加暴力的对待,沾了盐水的鞭子抽过来,打在已经结痂的伤口,鞭子上的倒刺扯掉一块皮rou,“我真的不知道!”
“别废话了,这个人逃出哈尔滨之后就来了上海!而你,就是他在上海见的第一个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下落!说不说!”
“我……不过见过他两面,他为什么要找我,他有自己的亲信,帮派,找我……做什么……”梁桢控制不住咳嗽起来,他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喝过的水还是那些人强行灌下去想要呛他的。他现在很冷,应该开始发烧了。
这些人提到了哈尔滨,万颉去哈尔滨唯一的目的就是寻找小白牺牲的真相,他一定找到了什么证据,但是暴露了,仓皇逃窜,留下了可以被跟踪的痕迹。
那么这些人是谁呢。梁桢听出他们有一些东北口音,但是很别扭,像是……日本人。南满铁路局?方才这两个人以为他还没醒,说了两句日语。而且,这种疯狂施虐的手法,也是南铁的风格。
其中一个秃头看他不老实,将吊着他手腕的铁链松了,然后将他按在椅子上,铁链绕着脖子缠了两圈,使劲勒紧。另一个低声提示别弄死了,梁桢才从窒息的边缘缓过来,大口呼吸着。
“我们知道你是军统特工,江浪,满洲国数一数二的狙击手,暗杀了很多军政要员,”秃头抓着铁链的一端,咬牙切齿,“万颉的弟弟是你的搭档,所以万颉肯定会来找你!说!他到底去了哪儿!”
梁桢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没见过他……我也不是江浪……”
“我们发现他曾在闸北山林生活,而且是在北城商会林场的废弃哨所。如果你没有安排这件事,为什么接到报案之后要一个人过来?说,你是不是怕别人发现什么?”秃头靠近,身上有一种很难闻的廉价香烟的恶臭,“不承认……有你好受的!”
梁桢没有回话。
万颉在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伤痕累累,腰上缠着被血染成红黑色的绷带。他嘴唇发白,本是个商贾家的大少爷,从没有这样奔波逃命过,此时几乎站立不稳。梁桢赶忙将他搀扶到暗处,才知道,他是从哈尔滨逃命回来的。
“我弟弟的死因,我查到了……”
“你先别说话,”梁桢帮他处理伤口,打开绷带倒吸一口凉气,“不行,必须去医院,你这样就算能活命,也会留下终生的后遗症。”
那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