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始终记得表妹的围巾,红色线,金色绒,像太阳火舌般的日冕。
围巾是小姨织的,他和表妹一人一条。
表妹的病越长大越重,所以当冬天过去、其他人都脱下围巾的时候,她却仍只能靠围巾贮藏一点温暖。
说不清为什么,林甫也不愿意取掉围巾。妈妈好几次害怕他捂出痱子,都被他躲闪着遮掩了过去。
那天他送屿心回家,在门口换鞋时听到姨夫杨鹤忠在和别人说话。
“你家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哪里哪里,”这是姨夫的声音,“孩子身体不好,看着太怯了。倒是你家那小子,听说天天打篮球,健康活泼,孩子就是要这样!”
“那有空带上女儿,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没问题!”姨夫的语调高了些,“咱们关系好,下一代也应该搞好关系嘛!”
......
“屿心吃的药贵,以后婆家经济条件肯定得说得过去。老赵和咱们是老交情了,家底儿厚实,他儿子又一表人才,你和屿心说说,撮合撮合也没坏处。”姨夫和小姨在厨房里悄悄商量时,林甫进来帮忙端菜。
“哎,小甫,你也过来听,劝劝你妹,”姨夫朝他招手,“刚我们说的你听到没?我再和你说说——”
“听到了,”林甫冷冰冰打断他,“他们家儿子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学习比我好吧?”
杨鹤忠和妻子都一愣,接着笑说:“那肯定的,小甫这么优秀!但这怎么放一块比呢?不能要求所有人和你一样优秀啊!”
“我以后什么都会比他更好!经济条件也肯定比他好!”林甫一下被气性冲昏头脑,“干嘛要为了吃得起药嫁给他?
“为什么不把屿心嫁给我?”
他一愣,自然而然地,想到的话竟然脱口而出了。
“——哎呀!”小姨一下笑出声来,“知道你关心妹妹,可没想到你这么关心!”说着在他脸上画了两下,“羞不羞?真不害臊,多大的人了,还想一直让妹妹当你的小跟班?连结婚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她觉得林甫只是玩笑话,可杨鹤忠的面色有一瞬凝固了。接着,他状若不经意道:
“小甫,你们是表兄妹。按照咱们国家法律,三代以内的直系、旁系血亲,是不能登记结婚的。”
和苏凌渊不同,杨鹤忠的话十分严肃。
林甫闻言,浑身过电一般直颤,大脑警报声陡起,不啻遭了雷击。
他、他怎么忘了...
他怎么能忘了,屿心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呢?
他哆嗦着唇,想起自己对屿心做过的事,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们在雪地里拥抱,在庭院的花木后接吻,妹妹的经血汩汩流出时,是他帮她擦拭腿间血痕,撕去卫生巾的胶贴,为她粘在内裤上。
假期留宿在自家时,妹妹怕冷,在熄灯后溜来了自己房间。当拥抱不足以温暖妹妹时,舌头间的磨蹭是顺理成章的。当舌头的磨蹭还不足以升温时,将手伸进她的文胸、握住她且揉捏捻弄,就是必不可少的。
当亲、咬不足以让她焚身,俯身到腹部之下,以舔舐让她汗ye淋漓,简直是必行之策了。
妹妹的手伸往双腿,要挡不挡地抚摸他头发,舒服地左右躲闪,口齿不清地喊“哥哥”。
无数个午夜梦回,林甫还是会为此情动。
这些事,他谁也没有告诉。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决定告诉一个人。
“恪青,坐近一点。”林甫拍拍床边的位置,让拘谨立在一旁的苏恪青坐下。苏恪青迟疑片刻才点头答应,侧坐在床边,扭身正对着床上的病人。
“我要讲的大多数事情适合你和作铃都知道,那些部分刚刚已经讲完了。可是有些事,我更想只告诉你一个人。”林甫声音一顿,给人留了遐想的空间,苏恪青心中警铃大作,以为自己已经无所遁形时,林甫突然开口,“你比他心智成熟,更能明白我说的意思。”
这话说得仍然模棱两可、指向模糊。老爷究竟是单纯地夸奖自己,还是在警告自己做的错事都没瞒住,要听懂老爷的言外之意?苏恪青不敢放松警惕,脑中紧绷着一根弦,身体僵硬着点头。
“我和屿心的事,不能说是一种错误。凡是世间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事,我都不认为其他人有资格评价。”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恪青,“对吗?”
“对,”苏恪青点头,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后心中安定许多,稍微松口气,“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未必需要他人置喙。”
他想起了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他和林作铃的关系,不需要他人置喙。
见苏恪青说得如此笃定,林甫没有点头也没有笑,“可是最后仍然成了悲剧。”
苏恪青一愣,“既然我和屿心的事不是错误,那为什么不能长久厮守?”
林甫不指望苏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