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重到失重,里归正对出风口,扑面的冷流没有稳定性,却像孔席轻缓的呼吸环绕在周身,也没那么令人厌恶。
握着手中青年的背包带,里归乍看像个祈祷的虔诚信奉者,浅灰色视线寒凛地自电梯墙面映照的孔席身影流连。
“里归,到了。”
视线翻转,是下意识偏头也见不到孔席身影的死角,不太奏效的范围,得站在孔席身边才是良策。
冷意加持,些许不和谐感,具体又形容不出。刚倚傍的靠背带着温热,舒展、绷紧的肌rou力量让里归产生了燥热感,有些奇怪。
密闭的白色房间内饰极少,熟悉的陈列带来少许归属感。
似乎是着急,孔席飓风般疾行,电动轮椅的滑行增加了移动速度。
被推开的玻璃门。
近了。
里归微微蹙眉,盯着迈步的男人,身边的墙面开始扭曲,风声一点点崩裂。
“抓稳。”
好在孔席的平衡力不错,在即将撞上突然打开玻璃门走出房间的男人时顺利得有些违和地停了下来,岑寂、不满,孔席冷眼睨了眼男人带着里归一并走进屋内,高寒的冷空气让里归缩了缩脖子,收紧搭在胸前交叉的手臂。
无声扫视的目光冲散了人群,分散的刹那有人松开了手中的鼠标,歪头微耸起左肩锁定被保护着的少年。
惊讶、惶恐....处于什么而产生的那0.1秒本应微不足道的犹豫。
“小孩儿么?你弟弟...?”
丝缕缥缈,灰瞳微震....瞳孔中映出孔席的手心,食指近节正中躺着颗灰褐圆痣,温热的气息在冷空气中晕出缭绕的触感,含着最熟悉的冷香。搏动的新鲜与呼吸冲撞,指缝中闪烁的光片斑驳....
血红的繁花在孔席的眼中绽放,碰撞的碎石与受恐的喘息,随即是铺天盖地掀起的枪声,嘶哑的呐喊....青筋自额角蔓延,Yin冷且面无表情的脸,烁戾血光的眼,面目狰狞比传说中手执镰刀的死神怕是只多了一层皮。
砰砰又是两枪,孔席望着...眉头挑了一下,抓过立在一边的包裹就冲着屏幕扔了过去,眼里盛满了寒冬,聚焦的褐瞳剑一般锋利。
“万肴...你的Cao作未免也太烂了...”
万肴冷笑一声算是默认。
焦灼一点点扩散,冰冷的气息从半空蔓延侵袭,孔席霎那便抿了唇,眼中闪过瞬逝的烦躁,这并不有趣...
“这是他的房间。”
是厌烦还是盛怒,里归听不清,事实上除了嘈杂的交谈声,耳边的一切都逐渐趋近混沌的耳鸣音。
他感到有些冷,耳畔有什么指尖一样的东西仿佛奋力还是骤停上了脖颈,除了脊椎后一阵阵从下往上乱窜的陌生的刺痛,他几乎以为是寒冷窒息到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人喘不过气。脑侧的接触突然灼烧一样,幡然炽烈,疼得头皮发麻,那种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出声的拉扯随着孔席的震怒停止了。
“万肴,手找不到用处就去截肢!”
是什么...此时无余力从混乱空茫的大脑中调动尚且有活性的脑细胞思考...但里归知道,那不是源自神经本身的痛感。风从耳边拂过,银发有些汗shi地粘在额头上,里归缩了身子,蜷向唯一的热源,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概快死了。因为...擦过身体的风越来越冷,疼痛越来越不清晰,视线中的影响变得模糊迷离...
“所以,为什么我和他不一样?”
....
“里归”
灰色的晶体随着不知第几声呼唤映出一点点光亮。
“里归”
那声音又唤了一次,这次能听清楚了。
“里归,放学了。”
迷蒙思绪飞速瞬理着,里归的动作很快,从教学楼到大门...微张的唇替代了气息流动,额发几乎涔shi搭在了额头上。第无数次熟络的目光,弯眉眯眼,唇角勾起到似月牙儿的程度,裂开再抿紧,周而复始。
里归不是容易讨好的生物,尤其是仍有记忆的幼年,他顺应孔席的指示机械地生活,即使自身愈合的伤口在不断被强制压制也能感受到那关联渡过的撕扯。
且不说孔席总把他想象得过于脆弱,认为他相较同龄人没有强劲的性格,何况是一个人长大。异于一切孩童的成长过程,反倒让生活顺势驯化了他。
也正因如此,与孔席的想法不同,里归是生活的共弈者,虽然脆弱得多,却从未放下以野性为名的独立判断力。
什么时候爆发,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而孔席,很显然是个温柔又焦躁的极端个体,将那股子由心而生的反复无常体现的淋漓尽致。里归很聪明,他懂得示弱博得目光,在孔席的认知将大脑侵蚀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关联了生命。
里归当然知道孔席脑子里在想什么,尤其缓慢垂眼的前几秒,那深褐色双瞳其实是明显怀有骄傲的。
不论孔席有没有意识到,那双眸子甚至恒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