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开始被重视的普通人,却一直显得落寞。险些要暗暗琢磨考虑是否情急之下被情绪和慌乱拙劣的话误导,判断失误对孔席做出无法逆转的行为,导致醒来好几十个日夜也没见过他。
至少....最初,这家伙的名字让里归盼了好久。
步履交错,急促、回荡、失衡。依赖耐痛力提升赋予的敏锐听力,和更容易捕捉细微气事物的视觉与嗅觉。诚实说,那诡异到不自觉接收的信息增加了不少负担,绞痛一般...情绪缓和都费了不少劲。
然而,向来厌恶这类感觉的里归开始仰赖它们找到孔席,在思忖着采取措施的下一秒,入耳的脚步让心跳不自然开始飙升....这个原本可能是恢复期的少年突然呼吸不畅一样侧躺下去说胃疼,一副濒死的可怜相。那样咽下都似有不自然乌黑的样子看着根本不可能是装的,何况...他才刚被转移到普通病房。
门外青年的急促似乎一瞬间就向着担忧方向变了调...这个病恹恹的少年真的不会就这样疼死了?慌乱中找到护士被打发了几粒药,学着小时候被诱哄着仓皇失措搂着里归咽了药。
药物似乎很有效。强力得孔席都恨不得不思考多买一些,说不定对里归突发胃病有作用。因为服药后没多久,疼痛的症状回缓速度远超均值,至少,不会再疼得蜷成一团。
自幼被当做容器关在家里,杂物间从铁栏杆透过窗台看到的外界环境是里归幼年唯一的“外面”,其余的一切都来自外婆和母亲洗脑式教育。即使如此,自由后,里归还是接触了不少事,多少积累了些常识。
比方说:晒干的榆树皮碾碎再掺入一些温水,是类似以往食用的米粥的东西,可以不定期填充肚子缓解胃疼。
这个黑发褐眼的青年,只单纯往里归嘴里喂了一勺ru白色粘稠的粥,微甜的,看起来普通得简直像米粥或是牛nai。稠密、灼热、熟悉,与每天定时了解的味道相同,不难吃也不太好吃,有时混夹着过生的米粒,像是新手的练手作。
无数次乘起,数不清的吹气,每一个动作和舌尖的温热都让里归紧了紧拳头。像是Jing心感受过一样,入口的温度惊人的相似,将里归的思绪扰乱,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在说:不烫了。
突然一个几乎将门扶手扯断裂的碰撞摔倒,有人吭吭几下从扒着门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的惊吓让里归再次感到了胃部的剧痛,撕扯断裂的感觉很不好,糟糕得就像被剖开了几道口子....
“这是在干什么?不会走路就去截肢啊...”蹙起的眉头章视不安,出口的声音轻软澄澈,还有大半的粥碗被丢进垃圾桶,孔席合掌呼气搓了搓,暖上几分才小心翼翼落上里归鸠尾轻轻揉了揉,“别怕,别怕...”
这样差的身体状况,不定时的胃疼....哪像医师口中的‘恢复良好’,这样的情况带着里归出院,突发状况有谁提供救助,孔席怎么能放得下心?
医生回答简洁明了,定理恢复明显,开了几方药草草打发了孔席。
这个世界很现实,不懂医史的人们只能在医疗机构认定医务人员的诊疗护理....医生的疾病诊断多是判定生死的信息,这或许无关能力,甚至,孔席觉得这种现象出于和“依赖”、“信奉”相差无几的自觉崇拜。
病痛的程度决定理智的高度。
孔席自然相信诊断结果,理着紊乱的思绪在康复器材抬了架电动轮椅接里归,看着那个坐在床边望着窗外人群流衍的少年,悱恻裹挟着哀矜,孔席这时只觉得悲戚。
温热的掌心落上手背,夜风泠泠传来清绝的嗓音:“里归,我们该回家了。”
家?
里归颤了颤,今天格外的冷,雨雾交加到傍晚才略略放晴一点的天气好似又飘起清露,孔席匆匆赶来只为送他回那个十二年来最冷的地方。
透过叶隙撒下来的路灯光,在里归身前铺成了零碎的光斑,就像里归所企盼的那些未来,一个个近在眼前又一个个看不真切。
被现实碾碎的少年不会去给自己设定什么有挑战性的人生目标。他总安于现状,浑浑噩噩像林睡鼠一样混天黑;而现在,自见到孔席的一天起就被灌注了或许远超出自身能力的希冀。
只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他知道孔席此刻几乎和一个束手无策,急需想办法解决拖油瓶问题的冤大头没区别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里归,一旦起了邪念,就算被现实逼迫得轻易乖乖就范....侧目瞄了眼黑色发丝下的眼睛,如果这个青年一会儿能离开说不定好办点,多少能有赌一把继续相处的机会。即使沦落再入院,忍受熟稔的疼痛感....里归觉得自己无论实际上多没用,至少在觊觎的时候是知道拼命的。
可惜偏偏是个没有突破口的想法,恨那些小心思派不上用场。
几下身后传来的轻喃,类似思索的下意识低语,里归剧烈的心跳让他整个人都一并晃动。
他听见孔席说,家里枕头小,得再买一个两人才不会抢。
握把着力明显消失,一件外套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