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医生点点头:“很合理。”
克莱因把毛巾盖在腿间,他还是有点不习惯:“第二,不要打断我的学业,也别弄臭我的名声。”
伊戈尔医生轻笑:“我是这种坏人吗。”
好人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和他发生关系,克莱因生硬地回避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第三,不要对我的家人做不好的事情。”
“家人”其实只有一个人。
养父领养他的动机很单纯,人口系统会自动匹配孤儿信息和适龄成人信息,为他们寻找最佳的监护人,成年人这边是否同意是一回事,系统会给所有的非不育意向成人发送消息。
养父有丰厚的财产,但是和迪尔家族的关系平平,彼时是他的第一次紧急任务,如果出意外,他的遗产会全部转移到这个他完全无感的家族中去。
十二岁的克莱因虽然是杂血平民,却有一点稀薄的迪尔家族基因,养父也并没有就选定他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是用来做个平衡砝码。接到领养申请后,克莱因在一个普通平民,一个有犯罪前科的肥胖贵族男人,和年轻富有的养父间选择了他。
孤儿院的生活让他知道金钱的重要,他也想爬出这个没有太阳的深坑,去过几天优越的生活,而且养父的履历上没有暴力和恋童倾向。
没想到时间久了,父亲父亲的叫法,变成了papa,克莱因一直没有弟弟妹妹,雪原计划前,养父也有机密任务,克莱因在养父的生命责任书的亲人栏上签字,养父也在他的责任书上签字。
遇到这件事,克莱因不是没有想过反抗,逃跑,可菲尼克斯一个人就足够让人头痛,如果他们在papa背后做什么,在他视若生命的职业旅途上设陷阱,克莱因连拦的力气都渺小。
他也见过被退养的孩子,就在克莱因含着奶嘴入院的前几年,星系边缘因为战争而爆发一场孤儿潮,领养审查非常松弛,有的孩子手短脚短的时候就被领养走,过几年却被退养回来,十五岁都没到就打扮得成熟艳俗,上厕所的时候尿尿都有问题,眼神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克莱因隐隐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他们长大了,领养人已经玩腻了。
有的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晚上没有“爸爸”根本睡不着,对两扇铁门无尽等待,还在等那些猥琐恶心的中年人把他们带回去过华美包裹扭曲的生活。
克莱因却听照顾他们的女士说,能被“玩腻”,还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活了下来。
说完这三个要求,克莱因把嘴也泡进水里。
“噗噜”,吐了一个泡。
伊戈尔医生笑了,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动作亲昵,克莱因却在感受他的力气,然后得出结论,和那天在病床上揉他头发的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好,我会做到的。”
克莱因用蓝得像水的眼睛再偷看他一眼,伊戈尔医生依旧笑眯眯地:“其他人也一样。”
“这是我的承诺。”伊戈尔医生补充道。
克莱因闭了闭眼,坐起来,举起手上的监测手表,他点开通讯插件,残留的水珠在上面滚动,克莱因不慌不忙地拂去上面的水,点开谢尔·菲尼克斯的名字。
他没有避开伊戈尔医生的注视,输入短短的一句话:教授,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