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两人出了阆辰阁的门,那提着酒壶的老者在远处一棵树上睡的酣畅。
泓烈也不吵扰,除了贺涔,再无人敢随性入阁,再者说那是位退休神官,即便是入了眠,遇见恶意闯阁之人,也是随意拿捏。
两人走出几步,脚下便出现一片星河,当真若那天上的银河,涌动流淌。
本可以唤出一片水雾,顷刻抵达沧澜殿,但抵不住夜色过于灿烂。
两人踏着星河而回,之前那金光灿灿的空中桥梁,贺涔不曾害怕,但如今身边有了个人,便老想扯着拽着。
于是,这位泓烈魔尊的衣袂,被贺涔那不安分的爪子揉了个乱七八糟。
蓝色花树映入眼帘,没等贺涔有所准备,便瞧见了一幅奇景,只见那花树从树干到树梢,晶蓝色的叶子四散,缓慢而整齐,蓝色渐渐退却,白色花簇更加盛放。
不出一会儿,便只剩满树泛着柔光的洁白。
掉入魔界,贺涔见了太多的奇景,这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依旧被这如画般的场景惊叹到,只觉得奇幻无比,美不胜收。
他转头看着泓烈,泓烈解释道:“此木为椋(liáng),白昼青绿,日落渐蓝,叶里藏白花,夜将尽时树叶消弭,待日出时花簇尽散,青绿复现,周而复始。”
贺涔想了想,如此说来,那夜晚便是要结束了,想着自己居然差点熬了个通宵,贺涔便有些困倦,半掩着嘴角打了个哈欠,而后问:“阿浓要眠觉吗?”
“自然是要的。”泓烈答。
没等贺涔多问,泓烈手掌一挥,石榻上便铺上了一张软垫,泓烈抱起贺涔,惊得他微微张大眼睛,手上更是无措,好在这人立刻将他放在了榻上。
“这儿可行?”
“嗯……”
——
贺涔躺于榻上,眼前是尽是树梢上的白花。
泓烈就躺在他的身边,贺涔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很近,又很轻。知道这人一直看着自己,贺涔便一动也不敢动。
远处天空一片澄净的暗蓝,夜晚似乎真的将尽了。
花瓣漫天飞舞,轻而柔地下落,在花瓣“砸”到自己眼睛之前,贺涔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听觉与触觉变得格外明显,他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是动了一下,下一秒,一片温润的触感便碰上了他的嘴唇。
他知道是什么,却无力反抗。
也不想反抗。
同上次的冲击与掠夺很不一样。
泓烈这次的吻是轻柔的,触碰之后便再无其他动作,不加深,也不离开。
贺涔紧张不已,双手紧紧抓着衣袍,不敢睁眼,亦不敢有所动弹,甚至觉得自己连听觉都要闭塞了。
不知过了多久,泓烈才收回身体,轻声道了一句:“睡吧!”
贺涔平复了一下呼吸,答一句:“嗯。”
其实贺涔有些失望,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按在这里的准备,泓烈吻过来时,身体里的燥热便随之而起。
这似乎成了这具身体的本能,他无法抵抗。
好在这会儿“攻击性”比较弱,加之他又实在困倦的紧,没了泓烈的“勾引”,身体的燥热倒在逐渐消减。
贺涔睡着之前,偷偷睁了下眼睛,白色花瓣依旧飘落,天空更加透蓝。
想来,睡醒之后,便是晨光漫天了。
——
两人明明一同入睡,贺涔醒过来时,身边人已不见了踪影。
入眼便是青绿的树叶,过了日出,花树已经悄然换了新装。
像是算准了时间,玄苍携了许多东西而来,约莫是些人间的玩意儿,可是……这当真不是拿来逗小孩子的吗?
五颜六色的小风车可真的是有点秀了啊!
玄苍将许多吃食摆在贺涔面前,任他挑选。
贺涔看了一眼,许是心里藏着事,胃口不佳。
贺涔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玄苍,犹豫半天,先问:“魔尊大人去了何处?”
玄苍答:“北地的神宫,光明神君举行飞升大典,邀魔尊前去。”
北地?那应当是很远了。
知道了泓烈不在魔界,贺涔像是放松了一点,措了会儿辞,问道:“玄苍大人,你可知道……药鼎?”
玄苍有些惊讶,以这人掉入魔界时的举动来说,应当是不知晓药鼎一说,也不知从哪儿听来了。
怕这人自觉羞耻,玄苍连忙半安慰半解释道:“那是凡人修行的歪邪手段,我自然不会歧视于你。”
听闻这话,贺涔瞳孔微张,他本不确定自己是那药鼎,如今听玄苍这样一说,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半天不言。
玄苍瞧着有些担心,再安慰道:“你是为那些道门中人所害,魔界众魔与之相异,定不会因此有所恶言。”
贺涔倒不是怕他人歧视亦或者什么,只是在回忆那册子上所记录的消解之法。
《奇俢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