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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烈陪着他走了一半台阶,而后约莫是觉得有些慢,便抱着他直接闪身到了殿前。
这小傻子脑子一点不会转弯,泓烈哪是嫌慢,只是怕他觉得累而已。
果然,宫殿里面也尽数铺上了一层软垫,泓烈放下他,又牵起他的手向后殿走,入眼是一处屋子。:“此处乃我的寝殿,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
贺涔视线环了一圈,那屋子陈设简单的很,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泓烈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不常住,陈设便不多,需要什么告诉我,或直接令玄苍替你准备。”
想来也是,堂堂魔尊大人,想来眠觉也并非必需,那花树下的石榻比此处有意境的多,大概一趟便是一觉了。
贺涔问:“你要出去吗?”
之所以有此提问,只因为这人似乎没有与他一同休息的打算。
果然,泓烈轻点脑袋,道:“得去理些事情。”
“哦……”贺涔轻声答,又问:“什么时候回……”
但话到一半觉得不妥,及时住了嘴,真是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干涉这人的去向啊。
泓烈还是答了他,但并不是具体时间,而是一句“不知”,只因他也不知那事儿要处理多久,中间又会不会插入其他耽搁。
不过看这小软包子的神情,像是盼着他早些回,他还是笑着加上一句:“大抵不久。”
贺涔心里尴尬地哀嚎一阵,你怎么这么多话啊!人家什么时候回关你什么事,你可睡你的觉吧……
纵然内里翻腾无比,面上却还是一脸平常,他抬头看了看泓烈,又低下头,道:“那你快去吧,我先休息了。”
说完贺涔跑步并做两步跑进了殿内床铺边上,再扭过头之后,脸上便是一副“泓烈与生人不可靠近”的表情。
见泓烈一脸笑意看着自己,贺涔赶忙钻进床铺里,然后扯过了白色的薄纱帘子,虽薄却总归算得上一层“遮羞布”,遮了贺涔脸上的红润与羞涩。
贺涔将脑袋捂进被子里,隔着帘子,他似乎听见了门口那人极低的几声闷笑,顿时脸上又是一阵烫,加之捂着被子,就跟要着火了似的。
好在泓烈笑了几声便抬脚离开了。
仔细听着门口没了动静,贺涔才探出头来,他一点不困,只是刚刚羞着了,才急于上床。
躺在床上望了会儿房梁,贺涔终究还是起了身,那玉坠还戴在手腕上,坐在床边,贺涔捏起那玉坠仔细看。
这人只让他敲击玉坠,并未说明如何选择目的地,贺涔犯了难,不过他也纠结到底去哪处地方,索性便随缘了。
踩着垫子“噔噔噔”沧澜殿前,贺涔正欲尝试敲击,余光瞥见殿门左侧放了一双鞋子,正是自己刚刚被脱掉那双。
贺涔低头看自己双足一眼,转而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道,你可真是个傻子,当真是在家被宠惯了,连鞋都不记得穿!
将自己偷偷教训一通之后,又感叹起这人的细心来,当真是每一步都替自己考虑到位了。
唉!贺涔你何德何能啊!
贺涔提了长袍穿好鞋之后,才重新捻起玉坠,举至胸膛齐平处,轻轻敲击两下脑袋,同刚才的景象如出一辙,兽形玉坠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线,宛若丝带般,延伸至空中,交缠出一条不见尽头的长桥来。
与此同时,刚出魔界的泓烈腕心处显现一道金色长痕,如伤疤一般,仔细一看,那长痕里头似乎有东西在涌动。
实际上,那空中长桥并不是一劳永逸,而是每次都需从泓烈那头扯过来些法力支撑着,只不过泓烈没同贺涔说起而已。
那涌动着的金色光芒,正是源源不断从泓烈身体里散出去的法力。
——
金色长桥靠近贺涔这头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延伸到了贺涔脚下,但贺涔看着那些金色的光线虚浮在空中,怎么也不敢踏上去。
刚刚有泓烈牵着还好,此时身边没了人,他便总觉得自己一伸腿就会一脚踩空。
贺涔深吸一口气,做了些心里建设,最终还是虚阖着眼皮踏了上去,第一脚踩实之后,放心许多,硬着头皮走了三四步,才总算接受了这神奇的东西。
金色长桥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贺涔踏上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有些招摇,不过为时已晚,长桥难收。
但转念一想,魔界到处灯火通明,应当也不会有哪个过路的魔君对此过多探究。
贺涔也不知道此去到底是哪处地方,纯粹随缘而已,与刚刚一样,不过一会儿便到了,踏下长桥之后,那宛若实质的金色光线尽数收回了玉坠,坠子又恢复黯淡的模样,只留背上几道纹路在黑夜中隐隐能瞧见些金色与蓝色交织的点点光芒。
贺涔四下观望,这不是筠水边,亦不是且月山,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不是南坞丘便是阆辰阁了。
这两处地方倒都可以,只不过,南坞丘既然住着些凡人,晚上约莫是要入睡的,大抵碰不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