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空空,情绪上又很应激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孟青柏送走季渝拐回小区内。
他收到尤静的消息,里面提及纪时一,孟青柏才勉强从这种狂烈波动的异样状态中稍微定下神来。
纪时一经纪约挂靠在宣洋娱乐,孟青柏占股百分之六十,算是尤静头上的大领导。
应当是一早就定下的规矩,纪时一的行程由他工作室同事做整理,事无巨细,都要发到孟青柏这里。
关于纪时一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可以说,孟青柏知道的一清二楚。
按照行程提示,等天亮,纪时一会坐中午的航班返程。
尤静报平安的短信姗姗来迟,言简意赅的简单说明他们临时改了航班的情况,现已将艺人安然送回住处。
作为下属更作为优秀的经纪人,尤静私心提议希望孟青柏作为艺人家属能够多关心伴侣的状况,说句不好听的话,纪时一是公司的摇钱树,哪怕没有感情,单看在钱的面子上,孟青柏也应当对手底下的艺人更多的关切,当然后半段话只是尤静内心的想法,她到底还是要饭碗的。
女人的第六感对于不好的事情总是准的超乎想象,此次发布会走下来,尤静并没有感觉到纪时一有多少活力,这种不良情况如果不做出改变,导致恶性循环,拖垮的不单是心理,还会有身体。
孟青柏捏捏鼻梁,他敏锐的嗅了嗅袖口,有股花香,推测是在聚会上不小心从谁身上沾到的。
他没太放心上,回了尤静,孟青柏斟酌的打字,补上一句对她的感谢,有些事情自己确实没留意到,会改正。
停好车,孟青柏在外面站了会儿,才拿指纹结了锁。
客厅没开灯,白惨惨的月光从窗外斜射入室,仿若厚重的积雪,铺满沙发上静坐呆滞的人。
孟青柏嗅到了酒的味道。
打开灯,歪七扭八的酒瓶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弯腰拾起空瓶,纪时一空洞的目光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紧紧跟着孟青柏走。
“你去哪儿了?”他嗓音沙哑的问。
“见了朋友,齐铭。”
空瓶放在茶几上,孟青柏蹲下来与纪时一对视,看到他红艳艳沾着绯色的眼尾。
这是…哭过了?
孟青柏心头一跳,压抑住手指想要抬起的神经,他温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时一仿佛处理不了这句问话,他好像只会盯着孟青柏看。
看来是喝多了。
孟青柏站起来想扶纪时一,纪时一木木的,在触碰之前,他忽然像活过来一样,反应极大的猛然拽住孟青柏的领口。
孟青柏身子被迫倾斜,两人之间距离也因为粗暴的拉拽顷刻凝缩。
鼻尖痒痒的蹭过脖颈,温热的酒气伸出密密麻麻的小钩子,从孟青柏的喉结爬进衣领里。
孟青柏一下子丧失了身体主动权,他好像成了一尊僵硬的木偶,眼珠不知该放哪儿才算合适。
纪时一拽着支配他的牵引线,他不动,孟青柏也不会动,喉结静悄悄滑动,有绵绵的香意似有若无,他逼迫自己看着墙上随便一角。
他在闻什么?
有一瞬间,孟青柏大脑就跟短路一样,找不到纪时一突然发作的诱因,只有滋滋滋的声音提醒他接触不良,芯片就快烧坏了。
“你去见他了。”
陈述的语气。
下一秒,孟青柏错愕的被推开。
纪时一红着眼睛瞪住孟青柏,机械重复道:“你去见他了。”
孟青柏见过很多人。
他猜不出那个人,就像他猜不出纪时一在想什么。
“我们先回房间好吗?”
孟青柏挫败的望着他:“纪时一,你喝多了。”
喝多了,纪时一恍然记起,自己确实喝得超过平常。
从孟青柏去美国,从他失联回来,纪时一抓狂的快把超市的酒买空了。
他不酗酒,酒喝多只会让自己愈发难受。
自己以前不是这么疯的…纪时一难受的想。
月光太凉,照在身上是毫无暖意的冷。
孟青柏在看他,他漆黑的瞳孔像刀一样扎穿纪时一胸口。
曾几何时,纪时一偏执的祈求上帝让这双眼睛只能装下自己,曾几何时,他望着他,一遍遍幻想离谱而不切实际的爱。
如今这双眼睛终于稳稳落在自己身上了,可是,映着的却是自己何等难看丑陋的嘴脸。
酒,醉意和无奈的爱情,勾勾缠缠成错综复杂的死结,纪时一痛苦的敲自己胀痛的头。
“纪时一,你干什么?!”
孟青柏吓一跳,后怕的紧紧攥住纪时一手腕。
淡雅的野百合香从孟青柏袖子里爬出来,一把抓红纪时一的瞳孔。
他知道这股味道,是那个人信息素的味道。
四面八方涌来得野百合是沾了毒的刺,那高高悬在天上的不是月,是季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