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谢凌冷着脸从酒店大门径自走向门口停着的黑色保时捷。
司机已经等了许久,朝他鞠了一躬,为他开门。
“回老宅。”
夜路上车辆少,昏黄的路灯指引着前路。谢凌心里有些闷,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让他此刻也难以宣泄心中的烦躁,只好蹙着眉看向车窗外。
出来得匆忙,他都没处理一下身体。此刻坐在柔软的车后座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胀痛感伴随着粘腻的ye体搅动着他的后庭。
谢凌的嘴角挂的更低了。
想起走之前安格斯说的话,他拿起手机,拨出号码。没让他等太久,那边接起电话:“小叔叔?”
谢子侑声音困倦,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谢凌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放柔了声音:“子侑,一个月前我被人下药的那天,我进的不是我的房间,而是安格斯的房间,对吗?”
话音刚落,对面的呼吸立马变轻。谢子侑知道他今天是去找安格斯谈事情,这会听他问起那天的事,怕不是安格斯以恩情相要挟。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应该承认还是撒谎。
这么一沉默,谢凌心里就有了底。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对方是什么人?”
“是兰青苹的二公子。兰氏最近刚死了一个女儿,这二公子宝贝得很,一时半会动不了。”
谢凌眼皮子又耷拉下来,手肘抵着车窗,语气松软:“有些事情不及时制止,就会有一有二再有三。”
更何况是这种荒唐的事情。
谢子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还未等他回答,电话里便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车鸣声。
“老板快趴下!”司机双手不停打着方向盘,只来得及高喊这一句,一侧的大货车便打着刺眼的远光灯擦了过来。
“刺啦!”
“砰!”
谢凌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重重地砸向车窗,手机脱了手,掉在车座下。
随即便是无尽的黑暗。
“小叔叔,怎么了?小叔叔!回答我小叔叔!”电话那头,谢子侑心跳猛然加速,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衣,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门外走。
被撞得松散的车门轻易打开,一双手穿过昏迷过去的谢凌的下腋把人往外拖。司机模糊间看到他被人带走,无力地张开嘴,却又昏了过去。
谢氏太子爷失踪了,在国道上遭遇了车祸,司机撞到脑出血,后座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手机。
这个新闻瞒不住,毕竟现任掌权人不见了,谢氏内部那么多人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被谢凌暴力镇压过的某些人心思又活络起来,在谢子侑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到处走动。
他们看不起谢子侑,毕竟谢子侑一直跟在谢凌身后,从没表现出什么能耐来。
车祸司机在医院昏迷,谢子侑只消沉了半日,冷眼看着那些生了二心的人活动。
谢凌出事得毫无征兆,也没人去留意某人连夜坐上了私人飞机回了国。
等到谢凌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将近四十平的房间里,两片大落地窗挂着深蓝色的窗帘。墙面贴着深色壁纸,吊顶渐变勾着繁复华丽的挂灯。衣柜塞在墙角,深灰色外表透着一些奇异的亮片。
谢凌脑袋有些宕机,习惯了面无表情,心里却在不动声色地分析自己身处的情形。
从目之所及来看,他现在在的地方至少危险性不大。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头上裹着白金布的女人推着车进来。那女人唇很薄,鼻梁高挺,眼睛圆滚滚的,瞳孔像蓝水晶。
很明显,这不是华国人。
很明显,这是E国人。
谢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被安格斯从华国掳到了E国。
“你醒了!”女人转过身就对上他淡漠的眸子,下意识地叫道。
她语气中尽是惊喜,手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走到他床边:“你感觉还好吗?”
谢凌勉强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张嘴道:“我要见他。”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每说一个字嗓子都拉扯着疼。
女人点头,抬手摁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铃,用E国语言说道:“夫人醒了。”
仰赖跟安格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对E国语言虽然算不上Jing通,交流倒也是没问题。甫一听到女人的话,他立马眉心打了个结,本就窝火的情绪几乎要冲出来。
安格斯没让他等太久。他虽然回到E国,却也还是谢凌熟悉的样子,只是嘴角勾着笑,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偷到腥的猫。
谢凌被扶着坐了起来。他面色还有些苍白,后脑勺有点疼,浑身也没什么力气。
安格斯毫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湖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小王子,你现在感觉怎样?”
要是身体没什么大碍,他今晚就可以爬床了。
谢凌却抿着苍白的唇,冷声道:“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