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尽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往下望,李舒雪戴着一顶巨大的遮阳帽,弯腰清扫着石板上的落花,她一刻也不肯闲下来,更令他害怕的是,李舒雪没有出门找工作。她说过会在C市找一份工作,稳定地生活,可是这些天她连门都没出,工作的事一个字也不提。
他回到书桌上,提笔在空白的婚礼请帖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李舒雪。
他的鼻尖顿在“雪”字的最后一笔,写过无数遍的客套话却不是对这个人讲的,所以他不能往下再写,收起笔,卡片上只留了一个名字,再无其他。
他将卡片收起来,压进自己常看的书页里,锁进了抽屉里,一同被锁进去的还有他们的婚戒,这些都是不能给她的东西,他没有勇气拿出手。
端起那箱婚礼请帖,他下了楼,穿过院边的走廊,她朝他喊:“你去哪儿?”
“去送点东西。”
“送到哪儿去?”她似乎很好奇,朝他走过去,“什么东西?重不重,你拿得了吗?”
他牢牢抱着箱子不愿给她展示,“不重,就送到门口,给齐盛。”
“哦……他怎么不进来拿?我还以为你要出远门,天热了小心伤口感染,医生说你还要养一些日子的。”
他很勉强地笑了笑,忽然想把箱子里的请帖都烧了,反正也用不上。
“我怎么记得上周医生说我拆线以后就没事了,怎么还会感染……”
李舒雪扯了扯帽檐,呆呆说:“哦……那是我记错了,你,你好了。”她转过身去,样子有些失魂,弯腰继续打扫,可是腰突然痛起来,她干脆蹲下,眼皮忽然烫起来,她转了个方向,躲开陆正衍的视线,用手一瓣一瓣地捡拾花瓣。
陆正衍把请帖交了出去,他不想回家,让齐盛带他去了俱乐部,许久没有出现,这里热闹如故。时间还早,连屿接到他的电话还在路上,他刚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便有不识趣的新人sub和他搭讪。
Sub快人快语:“先生,您收奴吗?”
“我不是你的先生。”他恶狠狠地瞪那个sub一眼,一口干掉一杯烈酒。
“先生,您酒量好,人冷漠……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sub锲而不舍,陆正衍准备走人。
“哟!这是哪位大老总被我们新来的小可爱勾搭啊?”
连屿笑嘻嘻地凑近,啧啧地捏一把sub的头发,“我说你,去找个喜欢男人的勾搭,这个这么直,看不出来啊?”
Sub撇撇嘴,无趣地走开了,“……试试又不会死。”
“你怎么回事?伤还没好就喝酒,不爬烧烂你的皮啊?”
陆正衍坐直身体,“不喝不行。”
“为办婚礼的事情发愁呢?阿姨不是包办婚礼吗,上回说也可以帮我办,给我吓的,连忙说我的事哪敢劳动她老人家……”
“不是婚礼的事,是新娘的事。”
“怎么,你一层皮都让前夫剐掉了,还没成?且不说皮了,那一刀挨下去,我问医生了,你幸亏是运气好,再稍微倒霉一点,就死在荒郊野岭了。陆正衍,让你追老婆,没让你这么追啊……”
他喃喃低语:“那一刀是我自愿挨的,当然有分寸,致死不至于。”
“什么?自愿?你个傻逼。”连屿连连摆头,唉声叹气,“那你该转身挨,要挨在心脏上,李舒雪的痛点上,要那样她早就原谅你了,不痛不痒插在肺叶上算什么……白挨了吧。”
“不算白挨。”
“唉……这些日子她倒是没走,儿子好了也没走,还住在澜院的吧?她说什么时候走了?”
“她什么都没说。”
“没说?没说你喝什么酒啊,你去问她啊,有什么事你就问!哦,你在这边准备婚礼,她可能要一走了之,我说你俩各自在唱什么独角戏呢?真是……有孩子了还这样吗,我一直以为有孩子的情侣能成熟一点,现在发现你还不如我呢……我有什么事都问,问得她不耐烦不能不告诉我为止。你就缠着她,死皮赖脸一点,她那么爱你,还能狠心把你赶走啊?能赶走你她早不在……”
陆正衍的胃在灼烧,酒精开始在血液中流窜,他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烫,尤其是那些没愈合的疤,烧灼得难受,他有些走神,“爱我……爱我她就不会走,可是她要走了。”
“你自己数数自己都做了什么吧!老实说我还不知道全部,都觉得你比那些渣dom还狠,他们和sub玩的是情欲游戏,你和李舒雪玩的是什么?情感游戏!把感情当游戏,诛人诛己坏心肝,简直造孽啊!你被我姐一个人打击了一回就不信别人的爱了啊,那我只能说,你真倒霉,李舒雪更倒霉,我现在都特同情她……”
“欸,欸,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别我白说这么久了吧……”
陆正衍趴在吧台上,连屿用手推两下他的肩膀,没什么反应,他拍脑门骂一声:“完了……”
他把死沉的男人抗到车上,一边驾车去澜院一边给陆家的家庭医生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