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后,凌瑄在上朝时亲自任命凌琛为大将军,即日前往边界。
这是决定要出战了。
“此行不为战,只为义。”
闻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起前日太师进宫面圣,莫不是说了什么左右圣意的话?
凌瑄看出他们脸上的不解,只淡淡抬手,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
“宣,单漠王觐见——”
拖长的音调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却又将他们推向更大的疑惑:单漠王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现在应该是前·单漠王了。
和昔日荣光相比,如今的单漠王仿佛一夜白头的老翁,长途奔波让他面容憔悴,即使有华丽的衣着配饰装扮也难掩颓势。
在文武朝臣中间,单漠王右手握拳置于左胸行单膝跪拜礼,原本浑厚的声音此刻也露出几分不足之态:
“单漠王完颜拓参见王上。”
他的年岁与先皇差不多,是能当凌瑄父亲的人了,如今跪在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面前,想来也是万分屈辱的。
“单漠王请起。”
凌瑄高居上位,等他行完礼才开口,说完又惜字如金 决口不提单漠之时。
大殿一时有些寂静。
单漠王只得再次俯首道:“诚如皇上所知,逆子不孝谋权篡位,恳请皇上派兵相助,让我单漠重归正道。”
“大邑与单漠历来交好,单漠有难,大邑义不容辞,只是朕初登基,实在不宜劳民伤财耽于战事。”这相当于拒绝,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只是若置好友于不顾,也实非君子所为,朕左右为难,思前想后,唯有一途。”
“皇上请讲。”
“大邑出兵相助,如有必要,须得踏足单漠境内,届时还望王上成全。”
这并不是个过分的要求,却令在场一大半的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单漠王,面色瞬间铁青。
趁着战事让对方的兵马驻足自己的领地,那么战事结束之后,还能顺自己的心意将他们驱逐出境吗?
单漠王这才认认真真的审视这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的君主,仅凭三两句四两拨千斤的话就让他乖乖让出自己的军事主动权,一辈子活在敌国的监视之下。
而更无奈的是,除了答应,他别无选择。
选择求助还有一线生机,放弃只有死路一条。
完颜拓没有忘记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对那个孩子,他从未正眼看一眼,不然也不会十多年都没发现自己视若敝履的废子会是蛰伏多年的狼。
现下完颜允还没有对他发动追击,但这并不意味着罢休,不过是绝望到来之前的片刻喘息,他必须在这短暂的喘息当口为自己谋条生路。
“好,我答应。”
从称呼的变化上已经能看出他心中的不满,只可惜前有狼后有虎,即使是悬崖峭壁,他也非跳不可。
早朝之后,凌瑄特地命人备了晚膳歌舞宴请单漠王,这招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恩威并施用得恰到好处。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很快,凌琛带兵助单漠王重夺帝位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京中大多数人都持观望态度。
说白了,事不在自己头上就高高挂起,与其担心这个那个,不如嗑着瓜子看大戏。
单漠此番先是儿子夺了老爹的位置,现在又是老爹联合外人要给儿子一个教训,这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津津乐道的物料。
晨阳一回来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绥毅,彼时绥毅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正一个人在树林里练剑。
因为目盲的关系,绥毅的招式讲究稳准狠,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快的方式置敌人于死地,这就使他的剑法过于凌厉凶狠,所以他从不在院子里练,生怕吓着白嫣儿。
晨阳过来的时候他刚好收势,听到声响又剑锋一转直击来人面门,晨阳急忙后撤几步,在下一剑追击而来时出掌相迎,只听铿的一声,他的掌心闪烁着银雪色的光。
晨阳的招牌功夫:手刃。
将全身的内力集中于掌心,由此,柔软的皮rou变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利刃,与刀剑碰撞时能发出兵器相接的清脆声响,这种功夫看似诡异,初次见到都会惊呆众人。
但手刃练起来远比其他的功夫要简单,只需要浑厚的内力,再集中训练双手假以时日便能见成效。
可即使简单,想练到晨阳这种地步也着实不易,绥毅很喜欢与他切磋,每次都获益良多。
“越发Jing进了。”切磋过后,两人坐在溪边休息,绥毅的剑斜斜的插在水中,水流滑过铁器,发出一种清爽的声响。
“还不够。”晨阳看着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掌心的纹路交错繁杂,就像他繁乱的人生。
“现在知道将宝压在一处的风险了?”绥毅问他,“是因为白姑娘?”
但其实两人都知道这是苦中作乐,像晨阳这种功夫,因集中而简单,却也因此风险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