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坐以待毙,就要主动出击。
翌日天刚蒙蒙亮,完颜允已经出现在承乾宫外,皇帝知道后立刻将人请进去。
虽刚即位不久,寝殿的布置却极为奢侈,凌瑄尚穿着寝衣,见他进来就摒退了所有的侍从,眼睛里只剩下他。
新帝本能的想要靠近心上人,可刚一步就想起了前几日的不快,勉强维持帝王的威仪,故作淡漠的问道:
“王子来找朕,所为何事?”
“祭天仪式近在眼前。”
聪明人说话向来点到为止,更别说凌瑄本就有让他一同参加的打算,这下更能顺势而为。
不过帝王的心思向来不会如孩童那般单纯,此事由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由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应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凌瑄好整以暇的坐在完颜允对面,灼灼目光中的强占欲毫不掩饰。
完颜允连一个眼神都没回馈,径自站起来拂袖而去,微风送来他悠长的语调:
“无功不受禄。”
言外之意,你能做到再说吧。
完颜允预料的不错,凌瑄刚吩咐下去,谏言的折子就送了上来,矛头直指完颜允的单漠王子身份,言及这敌国质子参加祭天大典是冒犯天威。
凌瑄当初靠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即位并没受到太大的阻力,可这一登基才知道什么叫后患无穷。
他先是君王才是自己,若为一己私情与朝堂文武百官作对,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来,对凌瑄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他以民生社稷为由,论及当下应求和而非主战,所以他带质子参加祭天大典就是要彰显大国之风,这样既能稳住邦国之交,也能远扬国威,百利而无一害。
任何时候,只要以民生为由,便能成功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更别说,凌瑄说明利害之后,更针对士农工商提出多项举措,对两国交往贸易多有利处,这便很好地安抚了那些权豪富商。
朝堂之上,凌瑄大刀阔斧颁布新政,堂下众人面面相觑,凌琛一派坐看好戏,朝中重臣则是如鲠在喉。
当日退朝后,数位老臣长跪在大殿之外,极力反对完颜允参加祭天大典,凌瑄对此视若无睹。
夏日骄阳当头,正午时分地面的砖石都似火烤一般,几位大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的没抗住直接晕在大殿之前。
凌瑄仍无举动。
完颜允听到消息时正坐葡萄架下摇着藤椅,一粒石子擦过耳旁,他瞬间出手接住,上面裹着薄薄的纸。
“凌琛手握兵权,守卫行宫。蜂影,无获。”
最后四个字让他心生落寞,这么多天时间,连宋翎都打探不到,看来这蜂影果真是神秘。
他懒懒的看向屋顶,那人难道接了杀他的任务?
念及此,完颜允竟漾起一抹笑。
看来很快,他们就能再见面了。
宋翎的消息准确度极高,当天下午凌琛就表了态,他会派人把守行宫,绝对不会给任何歹人可趁之机。
这个歹人,自然是指唯一的异邦人,完颜允。
这都在完颜允的预料之中,若他没有猜错,这两兄弟的关系绝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听到这话其实更加不放心,可晋王凌琛再包藏祸心也是暗地里的事情,纵使所有人心知肚明也不能直言,此番凌琛的态度着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说完颜允身份不当,凌瑄以天下民生反驳;他们说异邦之心不可测,凌琛又以安排周详来安抚。
若非知道两人的明争暗斗,他们都要怀疑这两兄弟是相亲相爱团结一心的了。
总之到最后,无论过程多艰难,完颜允还是成功加入祭天之列。
按照规矩,他们需要离开皇宫前往祭天云坛,在几天之前更要焚香沐浴聆听祝祷,前前后后至少半个月,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居住于云坛附近的行宫中。
完颜允的身份由质子变成了使臣,不过也仅仅是个称呼而已,在这里他依然要受到严密的监视以及凌瑄时不时的“热心关切”。
不得不说,凌瑄是深谙恩威并施之道,让众大臣同意了完颜允来这里,便没有再过分的要求完颜允的住处在他身边。
也正因如此,完颜允才得了个安静悠闲的居所。
祭天大典是大邑开国以来的头等大事,凌瑄身为皇帝,要为万民作表率,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也难为他还能抽出空来关心完颜允。
但不管怎么说,在行宫还是比皇宫轻松许多的,虽然凌瑄派了人看着他,倒也没有不识趣的限制他的行动,所以到行宫的第一天,完颜允就逛了个遍。
行宫的面积虽比不上皇宫,但规格档次绝对不低,红砖琉璃瓦,汉白玉台阶,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各种亭台楼阁湖心花园,走那么一圈倒也心旷神怡。
就是无处不在的守卫有些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