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二天楚江醒的时候,脑袋虽然昏沉,病也好了大半。
铁门打开,李叔拎着东西走进来,最近虽然刚入秋,但降温下雨,气温骤降,楚江身上披着一件李叔拿来的厚的军大衣,更显得身形单薄。李叔看楚江醒了,笑着过来把东西放下,又看楚江被拷着的手不方便,帮他把袋子拆了,还把勺都给他放在了手里,楚江很有点不好意思,便问他,叔,您自己吃过没有。
李叔那双老茧浸色的手收拾着,打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拎着早餐的塑料袋子,还拎了个水壶来,“我吃过才来的,你快吃吧啊”,他把老搪瓷缸涮了涮,倒了热水放在桌上,又从袋子里拿出鸡蛋来给楚江剥,“我给你捎了鸡蛋,这蛋还是我自己在院里养的鸡下的呢”。楚江心里温暖,出社会几年了,面对这种敦厚的真心也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低下头有点艰涩的,“......谢谢叔”
这话李叔这几天听的也不少了。他笑叹着气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楚江,楚江赶忙拿右手接了,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在吃,就这样拿着,想递给李叔先吃,但他就推脱。好在李叔帮他添了热水,又收拾袋子,忙前忙后,很快要去开外面大门,交代了几句就先拎着热水壶走了,楚江看着他的背影,心怀感激,Jing神好了不少,直到看着他离开了,这才慢慢就着拿来的粥吃蛋。
算来应该是呆在这的第七天了。许焱来过,家那边就不用太担心,事务所那边,萧浑灏肯定也帮他敷衍过了。想到这些,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温暖,也许是因为片刻“清闲”,楚江本来是在被禁锢着,在这一刻却奇异地感觉到了一种卸下重负的自由。
可惜轻松转瞬即逝,他仍然没资格做个闲人。楚江苦笑了下,单手简单慢慢收拾起剩下的桌子,拷着的那只手腕,这几天被反复磨得有点破皮,稍微有点渗血,但不严重,甚至稍微藏就都没让李叔看见。最近两天楚江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太多,就得赶紧开始想正轨的事。
说起来,楚江认识萧浑灏快两年了,他平时虽然还挂名在事务所工作,但主要受萧浑灏支配,也没参与过什么太核心的案子,甚至觉得他是在逗弄他,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做他有钱人得闲的消遣。楚江始终看不透他。
楚江想着深了,手里拿着勺子空举半天。他不是对这次的惩戒一无所感,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压抑,让他那时有些疲累的放飞自我的反抗,但他没想到萧浑灏仅此而已,就使用这样的雷霆手段,也不知道他打算关自己几天。
驯服,消磨。萧浑灏对待自己的手下应该很有一手,熬鹰的手段。楚江情绪泛起,慢慢吸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他没有和萧浑灏对抗的资格,也不打算求饶服软,只是他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担心牵连他人,也偶会懊恼,全都因起自己,还不如不逞这一时之快。
楚江看向了面前的那台小电视,这几天,每到下午都在特意放他大学时参加过的专栏视频。屏幕上的自己还很青涩,因为成绩优异,受邀参加过几次当地电视台的法制栏目,被学校也拿来做过门面。楚江不是张扬的性格,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名气,对他而言只是那时写在简历上,对学校生活加分的一项,甚至记忆里,都很有些模糊遥远。
他不明白萧浑灏特意给他看这个的原因,也许这是折辱他的其中之一种方式。那时候的楚江确实青涩,像任何一个普通有生气的年轻人一样。但也不过短短几年,社会加诸给他身上的各种皮毛,似乎只是负累,而不是成长的经验。
楚江想着,他打算出去之后先回住处洗漱,睡个好觉,然后回家看一趟。萧浑灏那边他要重新打起Jing神,再谨慎一些,多为自己争取,将来好脱离他。这也是为什么在萧浑灏的安排之外,原本可有可无,但他还坚持在事务所上班,也异常认真的理由。因为他觉得那是少数真正属于他的东西,能握在手里的丁点命运,一直就很是惜重。
角落里的摄像头调整转动,收缩对焦上房间里的楚江。闪烁的红光好似探视,也像危险的目光。
这几天受的累,让楚江整个人憔悴了些,现下Jing神却更打了起来,想着那些,他继续有了些更坚定的力量吃着饭,好让自己尽快吸收营养,好继续面对未来。
02
萧瑜走进房间的时候,外面刚下过雨,他一手擦着眼镜,一手文件夹在肘下。雨天,屋里的空气循环系统没关,跟外面相似的shi冷,落地窗上闪烁星点的雨和光照进来,夜晚匍匐的建筑体,映得比平时更暗。他远远地看见自家大哥坐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开灯。
萧瑜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文件在桌上放下,遥控拉上巨大的幕帘,这才把灯打开。他到厨房给自己接了杯水,刚想问他大哥有没有吃过饭,萧浑灏此时倒是回过头,声音跟往常一般,喊他去拿冰箱里的营养粥,“临期了要,先喝那个。”萧瑜这才看见,他大哥在看的是楚江的监控屏幕。
先不抗议把自己当笨蛋小孩,喝临期补品的事,萧瑜微皱起眉。萧浑灏拿着平板斜躺在沙发上,肩上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