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轲垂下眼眸,他捏了捏胀痛的额角,道:“她很奇怪。”
闻竹就笑:“说起来,少爷看谁都奇怪。”
大抵是锦衣卫的职差导致,段南轲看谁都有疑点,看谁似都藏着两分心肝。
段南轲摇了摇头,却还是道:“同她说话,我是不能分神的,一旦分神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你可知,世上有几人能如此?”
听到这话,闻竹不由咋舌:“少夫人这般厉害?”
他顿了顿,突然莞尔一笑,打趣道:“少爷,你怕不是对少夫人动了心,才会如此被她牵引心神?”
“那哪里是少夫人厉害,是少爷你啊……”闻竹念叨,“是少爷你心里认了输。”
段南轲微微一顿,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他面色淡淡,并未生气,只是自顾自吃了口茶,然后才道:“如今这般,我如何能动心肠?”
闻竹听得此言,不由心中一酸,叹了口气未再多言。
段南轲的修长手指轻轻点着桌上的书:“不过,她也有弱点,人一旦有所求,那便不是铁石心肠,总能被财帛人心打动。”
段南轲说着,浅浅笑了:“我竟是期待起明日的回门来。”
“不知姜家等着我的,是什么场面?”
第21章
姜令窈的三朝回门,那叫一个隆重。
既然两个人把话说开,那配合起来当真是天衣无缝。
次日清晨,姜令窈自是早早醒来,她洗漱更衣之后,特地选了一身明艳的水红春衫,再配上红宝石牡丹戏蝶步摇,眉心点牡丹额妆,整个人便如同出水芙蓉般,夺人眼目,惹人心动。
待得姜令窈如此盛装出现,段南轲都略有些失神,还是姜令窈打趣他:“夫君可是怎么了?难道是妾身太美,让夫君神魂颠倒?”
段南轲这才轻笑,伸手扶着她下了楼来:“娘子这般,谁人不会神魂颠倒?”
这话好听极了,姜令窈娇声一笑,两人相视一笑,竟是有些缠绵悱恻。
简单用过早食,段南轲便道:“听闻府上的舅哥多,我特地选了几匹马场的好马,岳丈和舅哥们一人一匹,祖父和岳母的礼是祖父和祖母给准备的,祖父的是一把南疆来的削铁如泥剑,岳母的则是蜀绣双面春暖花开屏风。
这两样只有姜令窈嫡母的那个屏风最贵重。
此番回门礼是段南轲按照姜令窈家中亲人一一准备的,且不提贵重与否,单是这份心就很难得。
听闻此话,姜令窈自是有些意外的,但在这意外之中,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怀。
段南轲看似吊儿郎当,却很能主事,办事当真是细腻又漂亮。
段南轲见姜令窈眼眸中流淌出喜色,知她定很高兴,声音便也柔了几分:“自然,喜糖果饼,金玉布匹这些皆有,礼数不会差了半分。”
“如此,娘子可满意?”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微微弯下腰,专注看向姜令窈。
姜令窈垂下眼眸,半天才道:“有劳夫君了,只是这般破费,咱们家中……可能承担?”
咱们家中四个字,姜令窈很自然就说出了口,但无论说者还是听者,皆是愣在当场。
姜令窈倒是颇有定力,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道:“夫君,以后还得过日子,可不能为了面子如此铺张。”
段南轲心里反复咀嚼咱们家中这四个字,虽他知那不过是姜令窈顺口之言,却还是忍不住为此而心慌。
不过,段三少即便心慌,也是转瞬功夫。
带听得姜令窈的话,段南轲脸上复而出现得意面色。
他又往前凑了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放心,除了几匹马,其余皆是公中所出,这是咱们家的老惯例了。”
姜令窈这才放了心。
只要不花自家银钱,就怎么都好,用公中钱顶脸面,还贴给了自己家,她是一千个满意。
故而两人回门时,姜令窈也时满脸喜气,一瞧就是高高兴兴的新嫁娘。
因着有那许多回门礼,又有数匹马,这一路上可是浩浩荡荡,待来到安定伯府门前,姜令窈的大哥姜凌浩已是恭候多时了。
姜凌浩比姜令窈年长近五岁,如今在中军兵马指挥使司任指挥佥事,比段南轲的从四品镇抚使高了半级。
别看这半级,是姜凌浩靠自身军功所得,是中军司实打实的指挥佥事。
他早年便上过战场,是血雨中趟过来的,通身气势惊人,他往门口一站,跟个门神一样,很是慑人。
姜令窈今日坐的马车,待到了家门口,姜令窈便掀开车帘,高兴地同姜凌浩问好:“大哥,我回来了!”
六妹一贯是这般娇纵性子,姜凌浩从不去评议妹妹,他那张冷脸也难得有了些笑意,一边冲姜令窈点头,一边对妹婿道:“我们倒是有这姻亲缘分,如今你还要叫我一声大哥。”
成婚那一日两府都闹哄哄,许多话不便多说,姜令窈是姜凌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