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辞风心事重重地走出牢房,往前厅走去。路上,却听见衙门传来愈见激烈的打斗声。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衙门里打斗?”左辞风脸一沉,快步往声源处走去。
转过几个弯来到衙门后的一处小院子,便见赵武正与一名一身白衣的男子缠斗在一起,周边满是倒地呼痛的衙役。
白衣男子身形高大,却灵活轻巧,持剑的手几个快转,次次直取赵武要害。赵武身材魁梧,持玄铁重剑,生平所学以力量见长,一个转身躲避不及,便被男子的长剑刺穿肩骨。赵武急速下腰,长剑从肩上抽离之时,热血也喷洒而出,在空中散开成雾状后溅到了地上。此时,赵武身上已经挂了几处血痕,他将剑抵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看赵武见血后越见颓势,白衣男子乘胜追击,以更加猛烈的态势攻了上去。赵武吃力地抬起重剑,怒吼着迎了上去。双方在半空中几个激烈碰撞后,赵武再被刺中大腿,从空中直直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住手!”左辞风观察了一会儿,才气沉丹田,向白衣男子喝道。听见喝止声,轻盈飘落至赵武面前的白衣男子转头看向左辞风,眉目间满是狠厉之色。
“你是谁?”白衣男子将剑抵在赵武脖子上,戒备地看着左辞风问道。来人身穿战衣却未着铠甲,衣袍上的云纹绣工Jing良,做工考究,显然不是一般人。
“穆王左辞风。你是何人?”左辞风说话间,搭在佩剑上的手改为紧握剑柄,眼中满是嫉恨。方才打斗中看不真切,男子转头看过来后,左辞风才看清这白衣男子的长相。此人便是方才帮游千云搬桌,还逗他笑的男子,看这架势,是来抢人的。
“闲人白行舟。官府误抓了救济灾民的大夫,我是来救人的。”白行舟注意到了左辞风手势的变换,侧身抬脚重重踩在赵武胸口,将他上半身压砸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来。
白行舟挑衅般的动作让左辞风变得愠怒,他沉声道:“问天山庄少庄主白行舟岂是寻常闲人?此乃知府衙门,阁下硬闯进来,还打伤官差,按律应治重罪!若阁下代表的是问天山庄的立场,本王定不会轻饶问天山庄上下每一人!”
白行舟挑了挑眉,千云先前与穆王牵扯颇多,暌违三年竟被对方抓了起来,现在对方一听名字便知自己身份,私下肯定调查过。千云还在他手上,对方又以山庄上下为要挟,白行舟摸不准对方的目的,便不想惹恼他。
这般想着,他收起踩在赵武胸口的脚,又运气将长剑直插在地上大半截,低头抬手做作揖装,对左辞风说:“在下只是个闲人,不代表问天山庄。游千云为灾民诊治之时,却无故被官府押走,在下担心官爷误伤好人,一时性急才不得已伤了人,还请王爷明察,即刻放了游千云。”
对方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反而让左辞风把到了他的命脉所在。左辞风冷笑一声,示意一旁的师爷和衙役退下。等院中只剩他和白行舟两人,才道:“三年前多名朝廷命官无故暴毙,问天山庄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啊。”
白行舟蓦地抬起头,说:“问天山庄并非有意如此,应是被幕后黑手利用了,还请王爷明察!”
左辞风摆了摆手:“当年本王受命彻查此案,游千云便隐姓埋名潜入王府,还在案件告一段落后消失不见,实在蹊跷至极!近期又有数名身居要职的官员殒命,甚至包括一名御史,实在目无王法!这次,本王要好好审问游千云。你回去告诉你们庄主,让他也一并候着,本王不日便到!”
听毕,白行舟脸色变得煞白,额角沁出涔涔冷汗,他顿了顿才说:“问天山庄与朝廷素无恩怨,也无杀手,断不可能杀人,请王爷明察!”
“回天教有啊,你们两派一向过从甚密,是否背后联手也未可知。”左辞风见白行舟变得慌乱起来,忽然想到:以白行舟的身手,即便没有回天教参与,也可行事。当年游千云遗落在院子里的信上,盖的也是白行舟的印章。他越想,越觉得白行舟非常可疑,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将他拿下。
白行舟脑海里闪过一个Yin柔狠厉的面孔,他咬了咬唇:“在下与回天教教主有些交情,在下会让他配合王爷理清案情。还请王爷放了游千云。”
左辞风眸光一闪,他此番本就打算私下去回天教、问天山庄一趟,正愁要怎么说服这两个江湖门派配合朝廷的调查。现下,白行舟不但有信心能说服回天教教主,又是问天山庄少庄主,倒可以省他不少事。而且,两派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也能让这件事更隐秘地进行,实在一石三鸟。至于放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游千云他是断不会放的!他看向白行舟,沉声说:“问天山庄也必须配合!”
“当然。”见对方似乎接受了自己的提议,白行舟送了一口气,连忙应允下来。
“至于游千云,等此案告一段落,若他无辜本王自会放了他。但是,若你允诺之事不成,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白行舟看着左辞风,见对方一脸强硬,想了片刻终是退让了:“那请王爷让在下见一见他。只要他安好,在下立马着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