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难得左辞风只折腾了他一次。早上听见动静,知道人已经上早朝去了,方十雨也爬起来收拾了一番,背着竹篓子出门了。
久违地走在采药的山路上,呼吸着林间晨露和树木花草的味道,感觉神清气爽。悠哉游哉地采了些草药,在路旁找了块石头坐下,准备休憩一会儿再回去摆摊。
“方兄!”方十雨回头一看,见叶一勉正背着竹篓走在林间小路上,一边走还一边向自己招手。
“叶兄!你怎么也来了?”好些天不见,方十雨看见他也十分惊喜。
“先前方兄说时常会在附近采药,在下便也来碰碰运气。遇见方兄后,更凸显在下医术不Jing,往后要多向方兄学习才是。”叶一勉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样子有些憨憨地。
“在下只是恰巧对毒理略有研究而已,叶兄过奖了。”方十雨说着,见来人走得满头大汗,连忙招呼他坐下。
两人闲聊了一阵,叶一勉忽然说起那将军府的高夫人。
“约二十天前,高夫人被提审了,穆王爷随堂听审。最终判的是驱逐边疆十年,且以高夫人善妒之名,判高将军与之和离。不知是否穆王在场的原因,判得似乎有些重了。那高夫人初时听闻驱逐边疆十年倒是平静,一听判和离,整个人像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作恶之时,便应想到有这一天。”世上多得是比她可怜之人,更何况是她一步步选的,对于这样的人,方十雨不会浪费一丝怜悯之情。
叶一勉转头看了方十雨一眼,问道:“方兄你可知后来那娈童的去处?救治完你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娈童二字刺痛了方十雨的神经,心头涌过一阵怒意,口气也不善起来:“他叫林子尧,并非将军府的娈童,请叶兄记住了。”
第一次看到方十雨这个表情,也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叶一勉一愣,连忙解释:“在下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个指代而已,并非有意折辱林兄,方兄勿见怪。”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觉得方兄十分生气,难道是由林兄的遭遇联想到自身了?心里又有了些期待。
“在下只是告诉叶兄他的名字而已,叶兄无须多想。”方十雨淡淡一言,拿出水袋喝起了水。
叶一勉尴尬地应和了一声。
一阵沉默后,方十雨打破僵局,招呼叶一勉下山,对方却若有所思,看着远方的山林。方十雨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方开口了:“方兄,在下有些话想说。”
“叶兄但说无妨。”叶一勉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少见,方十雨侧过身等着他开口。
“家父在江南经营粮油店,家中小于富余,近些年家兄一直帮着打理店中事务,往后也理应由兄长继承。且在下性子也不适合从商,从小爱看书,Yin差阳错之下在京中做了太医。但实际上,在下一直十分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曾想,若有一天能觅得知心之人,便一同隐归山林。”叶一勉说完,两手有些紧张地互相揉搓了一会儿,又开口继续说。
“不过这些年一直未曾遇到合适之人。上回,在王府中帮你诊治后,偶然知晓你与王爷的关系,在下初时十分惊异,后来却……愤怒、气闷得夜夜无法入睡。”时值深秋的早晨,叶一勉的额头却积满了点滴汗水,不多时便汇成溪流,从额边流了下来。
眼见事态走向似乎要失控,方十雨瞪大眼睛站了起来,一边迈开步子,嘴里一边说着:“叶兄,我与王爷之间是你情我愿的,叶兄无需为在下烦心。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快下山吧。”
“请方兄听在下说完!”一把拽着方十雨的手腕,他怕今日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说了。
对方的力气倒不小,方十雨无法挣脱,只好重新坐下,低头看着地上的成群的蚂蚁。
“在下平时不是会多想的人,但近日想了许多。在下觉得……自己应是有意于方兄,想问方兄,可愿与在下隐归山林?当然,若方兄愿意同在下一起,但想做其他打算,也都可以商量,在下无家累,江南也有一处店铺,近年还存了些积蓄……”说到后面,叶一勉有些急切,拼命地想着自己的优点。
“承蒙叶兄厚爱,但在下觉得现在这般挺好的。”昨天睡得还不错,方十雨却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
“在下自知无法与穆王相比,但在下是真心的。王爷现下尚未娶妻,你尚可安好,若是他日娶妻,又怎知那王妃能否容你?若王妃是像高夫人一般善妒之人,方兄你怕会丢了性命!趁现下陷得不深,请方兄再考虑考虑在下的提议。”
将军府发生的事,是方十雨有心设计的局,为了林子尧。但他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也一并改变了身边这么多人。他从来只当叶一勉是聊得来的友人,也不愿拖拖拉拉给他无谓的期望。如果早两年,他会考虑,但现在,却是时机不对。
“若我与叶兄一并归隐山林,叶兄想和在下做什么呢?”方十雨转头看着叶一勉。
以为对方动摇了,叶一勉高兴起来,眼睛都带着光彩:“我们可以一同游历山水,寻一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