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车里凝结的气氛,男人按捺不住想捉弄一下。
“小朋友,你们别太紧张,只是——你们把我的东西弄坏了,我也很头疼啊。”后视镜里男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本正经的苦恼,好像抓住了砸破窗户的小鬼一样,注意到后面谢昀霄胳膊一伸把小“博美”护住,心里好笑。
男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语气松弛下来:“我叫段临,随意称呼,算是蒋裕城的家人。”
这人浑身都透着怪异,谢雨霁神经紧绷,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中,握着谢昀霄的手发紧。
察觉到谢雨霁的紧张,谢昀霄开始后悔了——可能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本打算借着蒋裕城对谢雨霁行点肖想已久的事,没料到半路冲出个“黑社会”。谢昀霄摩挲着谢雨霁的手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保护好谢雨霁,认真地盯着谢雨霁的睫毛琢磨。
见后面两人一直沉默,段临自讨没趣,也噤了声。
车子一直开进一片高层小区,这里已经离开了谢昀霄和谢雨霁的日常生活区域,与安川的落后格格不入,似乎是海边正在开发的地段。段临熄了火,下来拉开后座车门,微笑着耐心等二人下车。
段临搂住谢昀霄的肩膀,丝毫不见外,又转头朝谢雨霁问道:“小狗,一起上去?”
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谢雨霁郑重点了下头。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就我去。”谢昀霄连忙说,扯住男人的袖子徒劳地挣扎了两下,现在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保证谢雨霁的安全才行。
“我上去。”谢雨霁双手拉着谢昀霄的胳膊,两双眼睛对视着,那种坚决的眼神谢昀霄见过许多次,比如小时候妈妈要带走谢雨霁时,他说要留下来和哥哥在一起。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任谁劝也不会改变。
“哈哈哈哈,你们别这样,”段临突然笑出了声,“搞得我真的成绑架犯了。来都来了,上去喝口水也好。”说完搂着谢昀霄朝电梯间走去,任由谢雨霁跟着。一开始段临并不打算带其他人来这里,但后面的小狗看着实在有趣,护食的很,说不定会有好戏看呢。
电梯里贴着简陋的木板,安静的只能听到电梯上升时的噪音,空洞洞的,大楼里头的样子和外面看着相差挺大,好像住的人并不多。
一路上半个人也没见着,直到进门,连一声“救命”都没机会喊。房间很简洁,只有简单的家具,一溜的灰色,显得屋子又大又空,不像常住的。惹人注目的倒是茶几上一个被拆开的红色礼盒,金色的缎带随意的散落在一边。
“说好的,先喝水。”门一关上背后就想起了一阵电子音。
趁着段临进了厨房,谢雨霁拧了下把手,和谢昀霄对视了一眼——反锁了。
段临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两瓶矿泉水,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只有这个。”见两人十分警觉,没打算接,也没有进屋的打算。段临这才留意到,两个人明明一看就性子迥然,五官却有相似之处,大概是亲兄弟吧,噗,似乎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谢昀霄见段临被拒绝了也不尴尬,反倒笑起来,心里烦躁起来,赶紧进入正题:“他人呢?”
“跟我来吧。”段临把水搁在那个盒子旁边,转身往房间最里面去,谢昀霄跟上,心突突地跳,越往里走,越是能闻到空气里有一丝甜腻的味道,像是苹果放久后散发出来的。
谢昀霄突然停住,谢雨霁一下子撞到他的背上,正疑惑,段临打开了门。空气里那种甜味更明显了,谢昀霄从小鼻子灵,心跳莫名加快。
段临把门大开着,走进去把窗帘拉开,房间里的昏暗瞬间消失,落日余晖熏得甜腻味道又浓了些。
谢雨霁在身后看到谢昀霄轻轻扭了下门锁,虽说大门暂时是出不去了,但万一起了冲突,至少活动空间大点。
谢昀霄侧过头,音量放低到只有身后的人能听清:“如果万一出什么事,这个你拿着防身。”接着谢雨霁就看到从前面伸过来的手掌里躺着一把螺丝刀,“刚在门口顺的。”说完又露出一贯的笑容。
“进来吧。”里面的男人出声邀请。
谢雨霁呆了一瞬,把工具藏在袖子里牢牢握着,跟着走了进去。
段临逆着光背靠着窗台漫不经心地看着床上的人,点了一支烟含在嘴角,解释道:“刚醒。”
谢昀霄看到躺在被子里的蒋裕城,像条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脸红的要命,还在含混不清地哼唧什么,看样子是生病了?他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过也好,万一等会打起来,他这个战力是比不上平时了。
谢雨霁环视了一圈,这里和外面一样空,除了床,就剩四个人了。
段临走到床边,随意地掸了掸烟灰,一点火星子落在被子上化成了黑斑。他一直盯着床上的人,语气温和:“人我带来了,要给你赔礼道歉呢。”说完才抬眼笑盈盈地冲谢昀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谢昀霄心里骂了句脏话,说得姓蒋的怎么像是受害者了。压着火气走过去,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