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到了,今年华山派一共有九名弟子参加冠礼。涵究为万悬冠字“彦殊”,希望他能做一个德行出众之人。万悬得了字却觉得五味杂陈,自觉受之有愧。
接下来的比武进行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时分,只剩下万悬和一位名叫杨乘的弟子争夺魁首。杨乘比万悬略大一些,今日刚得了字“应奎”。段旭在一旁向万悬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万悬向他点点头,提剑上了演武场。
深得华山派清扬剑法Jing髓的杨乘,剑招迅疾无比、势道凌厉,万悬的剑势便随他而变,时而迅如奔雷,时而大开大阖,让他找不到破绽。两人一路拆了七、八十招也难分胜负,周围的师兄弟都在喝彩。
万悬自觉这样僵持下去拼的就成了体力,他陡然加快了攻势,剑气暴涨向杨乘直扑过去。一时间光华乱转如狂风暴雨般将杨乘裹在一团剑光之中,丝毫不容他出手。杨乘果然后退了几步露出了破绽,他就势收了剑,向万悬拱手道:“师弟身法迅捷,剑法如云卷雾涌,应奎甘拜下风。”万悬也收了剑向他拱手道:“应奎师兄,承让了。”
“应奎,你可知你输在哪里?”涵究真人问道。
“彦殊师弟先用以柔克刚之势克制我的剑势,后来却突然以刚烈迅猛之势压过了我的剑气,令我猝不及防。”
“彦殊的优点就在于能随对手的变化而生势,以万变应万变。”涵究真人面带笑意将天虹剑赠予了万悬。
“多谢师父。”万悬双手接过宝剑,他仔细看去,这天虹剑的剑柄和剑鞘虽是银白色但竟似折射出多彩光芒,“难怪得一个‘虹’字。”剑刃更是平直端正,入鞘朴素无华,出鞘寒光阵阵,确实是把难得一见的好剑。
万悬特意向段旭行礼道:“多谢师兄前些时的鼓励,若非如此,彦殊今日恐难夺魁。”
“不必谢我,这都是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换来的。”
明月中天,万悬提着剑在演武场上回忆傍晚的比试,一边想着如何能更快破解对方的攻势一边演练着。
一个身影从旁掠过让他恍惚以为在梦中,他追了上去,低声道:“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躲?”
藏在Yin影中的希然轻声道:“恭喜你比武获胜。”
“唔……谢谢。”
“朝廷近日会对武林各派有大动作,你且好自为之。”见万悬沉默了,希然也不再说话转身欲走。
“你……是上山来观礼的吗?”
希然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万悬一把拉住了他,抖落了他的风帽,锦缎般的银发披散而下,灰蓝色的双瞳竟比此时的月光更显光华。
“你……”万悬的脸红了起来。
希然甩开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不自在起来,“你不怪我上次在密室……”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对你毫无防备。”
希然垂了眼轻抿了下嘴唇,沉声道:“明日……明日你便不会这么想了。”说罢便快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万悬一脸怅然,“明日?明日会发生什么?”
几乎彻夜未眠的万悬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刚要合眼就听到集合钟响了,那声音回荡在山间连绵不绝。万悬在华山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集合钟的声音,他曾听师兄说过这集合钟只有在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被敲响。他瞬间清醒了,整理好衣衫提起剑就往落雁峰奔去。
刚上落雁峰,他一眼就看见了九华宫外的希然。只见他身着更为华丽的织金锦缎的紫袍,系着一条有流苏装饰的刺绣腰带,佩着一把银色腰刀。银发披散,头上戴着一顶形似皇冠的银色冠帽。嘴角带着散漫笑意,直衬得他更显任性风流之姿。他的身边跟着一位仆从模样的人,手提短刀,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希然见华山的弟子已经齐聚,向涵究行礼道:“还请掌门真人立刻挑选二十名弟子随我一同前往大都。”
众弟子闻言一片哗然,涵究缓缓抬手,弟子们安静了下来。涵究看向希然道:“大汗之意我等已然明白。既然大汗要弘扬武林绝学,我等也不便推诿,自会随圣使一起前往大都。只是圣使带领军队入驻山脚是否对我等无半分信任?”
希然再次向涵究行礼道:“掌门此言差矣,本次前往大都切磋武艺的并非华山一派,武当、峨眉、崆峒、点苍和昆仑都会有弟子前往。若这些弟子不服管教在大都意图闹事,对大汗来说岂非引狼入室?信任是相互的,只要各位弟子在大都安分守己如大汗所愿,这山脚小城自然与往日不会有分毫差别。”
下面有弟子高声喝道:“朝廷居然用百姓相要挟未免过于卑鄙。”
希然转过身冷冷地扫了一眼众弟子,“仅凭刚才那句话,华山派已有覆顶之灾,我劝你们最好谨言慎行。”
涵究走下台阶对众弟子说道:“去往大都皆为自愿,若有不愿去的,今日便可自行离山,从此不再是我华山派弟子。”
“掌门!你……”希然当然明白涵究此番用意。
涵究看向他道:“弟子离山自谋生路乃是常事,我华山派也从没有哪条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