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除了石板,爱丽丝还提到了【书】……
如果说能记得【石板】这个特殊名词,是因为草薙出云曾在两年前向她解释过“为什么吠舞罗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怕冷”的话,那么【书】的存在,爱丽丝便几乎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得知了。
且不提异能力者这一特殊人群的稀少程度,光是爱丽丝的行动轨迹之单纯就已经断绝了她与大多数陌生人的接触——她通常只在学校与吠舞罗之间来回,哪怕是自己出门遛弯也很少会跟不认识的人搭话,而独自走出镇目町的范围也只有一次。
就是被大黑——伏黑甚尔——一路拖到赛马场的那次。
自己的女儿与【石板】和【书】有联系这件事,对于草薙出云的冲击比她捡回来一个身高177厘米、外表为成年男性的人类还要猛烈。
甚至可以说,这两件事所给他带来的震撼,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因为草薙出云对石板没什么好感。
它确实给予了尊他曾经为了追求自由而希望拥有的力量,也确实让尊在获得力量之后在身边聚集了众多伙伴。
可是然后呢?
他的朋友开始头疼、失眠、整夜地做着焦黑荒芜的噩梦;收敛起原本直来直往的个性;接着在做出为了不伤害到身边人的决定后,将自己关入名为“吠舞罗”的牢笼之中,失去了曾经最渴望的自由。
石板带来的力量,让他的朋友开始变得危险而孤独。
平心而论,在得知那把赤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陨落的风险后,草薙出云便再也没有单纯地、不掺任何偏见地、去感激这团跳动的猩红火焰让他们相聚在这间小小的酒吧之中了。
御柱塔位于东京的中心。
比起地标性建筑的天空树,它虽然巍然耸立在本该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但实际上却很少有人能够靠近这幢宏伟高大的建筑。
在距离御柱塔还有八百米左右的直线距离时,就已经能够很明显地观察到周围的车流明显地减少。
在驶入竖着【外来车辆禁行】警示牌的区域后,宽阔的马路上只剩下了草薙出云驾驶着的SUV。
视野中毫无阻拦,他很快看到了御柱塔第一层的隐岐造飞出的朱红与深紫的房檐,层叠堂皇的鸟居,以及列成一排站在路面上黄金之王的盟臣们。
他们统一脸戴金色兔子面具,身着黑色狩衣。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无一例外都是嘴角平直,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比起自由自在满是小混混的赤之氏族,各个死板爱装模作样都是国家公务员的青之氏族,单从外表上来看,黄金之王的盟臣们其实更像是供奉着不知道是哪尊神明的神官。
而正因他们脸上的兔形面具,所以其他氏族也会将他们称为【兔子】。
与他们的恪尽职守不苟言笑,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日安,赤王冕下,草薙阁下。”
为首的“兔子”是一位老者,他与身后的其他“兔神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向第三王权者鞠躬行礼。
简单的问候过后,老者抬手向隐岐造的正门深处一递:“请随我来。”
不同于扯起嘴角冷笑着的周防尊,草薙出云倒是习惯了这副并非刻意营造出来的肃穆的排场。
早两年宗像礼司刚被选中成王的那会,十次见面有六次都在掐架(没掐起来通常都是因为有人提前跑来调停劝架)的第三、第四王权者,就总隔三差五地被黄金之王被请进御柱塔读作谈心写作反省。
想不习惯都不行。
然而被草薙抱下车的爱丽丝哪见过如此世面。
她有点点晕车,在车上睡了一下。
这会下车,她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面前的黑衣人,然后忍不住地发出惊呼:“哇……好多兔兔喔……”
为首的老者:“……”
在读不太懂空气的小孩子面前,什么肃穆什么庄重,全都荡然无存。
他转过身,想要继续为三人带路,结果又听到孩子不谙世事的童言:“出云!那个爷爷衣服后面!有毛球球!是、是兔兔尾巴吗!”
老者——国常路,黄金氏族的二号人物:“……”
他姑且还算镇定地往前踏出一步。
而后又听到那孩子自以为轻声,实际上在场的王与盟臣们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爷爷的尾巴好可爱哦……出云我也想要有球球尾巴的衣服……”
国常路:“……”
可能是嫌气氛不够尴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防尊还相当刻意地“呵”了一声,并向国常路老先生投去戏谑的目光。
“丽兹……”草薙出云哭笑不得,贴了贴她软糯的脸颊,“有什么要求你先记着,等晚一点点再跟爸爸说可以吗?现在去见爷爷比较重要哦。”
“好哦。”爱丽丝乖乖趴回爸爸的肩窝。那双终于不再往前盯着自己看的蓝眼睛让老者松了口气,却让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兔子们一个激灵,紧了紧皮。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