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快节奏生活像是一种传染病,只要一个人跑起来,所有人都必须跟着跑起来。人们的生活飞速运转,如果要想喘息一阵,那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被社会淘汰。它是病毒,通过一切科技方式蔓延开来,好在这种病还没有传染到故乡。
早晨八点,傅琰拎着一袋元宝蜡烛,跟随着马宏去祭拜小妹。上山的过程中,傅琰放眼望去,这片土地有很多坟冢,有的砌了水泥陵墓,有的是光秃秃的泥土丘,还有的只有一个长板子插在土里,上边无名无姓。
“傅琰,这也是你找人弄的吗?”
傅琰听到声儿,看到眼前的坟墓写着“马晓”两个字,他才反应过来,回道。
“之前修路,所以就想着让村长帮忙,重修一下小妹的坟。”
傅琰看到马宏的眼神好像有些歉意,于是他接着说道。
“你不用觉得亏欠,这是我该做的。”
马宏环顾一圈环境,墓前有橘子苹果和纯牛nai,四周没有树叶和泥土,看来是黄秀娟常常上来这里。一旁蹲在脚边的傅琰从口袋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利索地点燃了黄纸。
点燃四五张冥纸是容易,但碰到黄纸这种较厚的,不仅不易燃,而且容易连同先前烧旺的火苗一齐熄灭。马宏看到傅琰笨拙的样子,便拿走了他手里的黄纸,先是捏散,然后对叠两边,重新用打火机点燃了起来,问道。
“你不和家里人去扫墓的吗?”
“我爸年轻的时候只身在香港打拼,后来生意做起来了,父母却去世了,所以他一直有个心结。逢年过节,他只会一个人去扫墓,不让我们其他人陪着。”
傅琰学着马宏的动作,一片一片地往火堆里投黄纸,看着火堆越烧越旺,他不禁想起过去的事情。十六岁的时候,傅志宏一把火烧了自己藏起来的所有小说。只因傅志宏认为小说是小人之书,是专门毁人心智的。成大事者,决不能因情误事。
火势逐渐变大,眼前的烟熏得傅琰睁不开眼睛,他起身站远了点,背过身揉着眼睛。马宏见状,便叫了一声傅琰,傅琰一转身,迎面就扔来一包手帕纸。而马宏好似不受烟雾的影响,依然蹲在地上烧纸,缓缓说道。
“我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听邻居说是和一个女人私奔了。那时我妈刚把小妹生下来,休息了几天,就要出去打工。”
傅琰打开手帕纸,对叠又对叠,然后轻轻按压额头上的汗。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马宏为什么不怕冷,只穿一件短袖。
“妈有说什么吗?”
“没有。”
“你想找到他吗?”
“不想。”
下山的时候,正碰上一队鸭群走过面前,指挥人村长就在后挥着细树枝,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于是乎,傅琰悄悄地问马宏。
“李村长是驱魔人吗?”
“他嘴里说的是以前的古话,类似一种祝福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下去,会影响他作法吗?”
“不会。”
两人下去打招呼,村长一见到傅琰,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握紧傅琰的手,叽里咕噜说着四川话,马宏听得懂,来来去去其实都是感激的意思。傅琰弯着背,侧耳认真地听村长说话,时不时地点头附和,时不时又笑着应允,似不论村长说什么,他都一概认同。
当村长提到去他家作客时,傅琰没有感到为难,而是连连点头,手默默地牵住马宏,一路和村长有说有笑地往平房走去。
村里每家每户的经济来源,大部分是从买卖牲畜的途经得来的,一个月赚个两千来块钱,差不多是一家人的伙食。尽管一家人当中多数是上五六十岁的老人。
因为来的突然,村长俩夫妻来不及准备什么,所以他们显得非常局促,村长还卷起袖子,准备杀只鸭子庆祝。
“李村长,不用麻烦了,随便炒点青菜就好。”
“哪儿能行啊,你好不容易俩一趟,要杀只鸭子吃吃!”
傅琰本想再劝几句的,但马宏使了个眼色,他便没有说话了。村长老婆刘阿妹见到傅琰这么个人,女人慕色的心情就按捺不住了,在旁笑得无比灿烂。
欣赏完毕后,刘阿妹才想起正事。她赶忙摆出大桌子,拿了四个红色胶凳,让他们坐着。可过了一会儿,她跑去卧室拿了两个枕头,笑着说道。
“傅老板,你们用这个枕头垫着坐,垫着坐。”
“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
“这两个枕头不是我们睡的,是新的,没用过的。”
“刘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你声音真好听。”
四角胶凳子垫着枕头,其实比不垫还难受,可对方盛情难却,两人也不好拒绝。一张桌子四个人,满桌的菜肴,傅琰什么都夹点吃,也不忘给马宏夹菜。
“不要怪阿姨多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人类八卦的心,亘古不变。刘阿妹眼睛大大,充满好奇。傅琰看一眼马宏,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