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们想不通,就连同他关系最好的郗孟希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
这些人怎么可能想到,孔舟提前知道了郗孟嘉分配的目的地,更从郗孟希口中得知了郗孟嘉病了一场没好利索的事呢。
因着某些不能细想更不能说出口的情愫,萌生了替郗孟希出气的念头。
一时冲动报了名,又特地买了两包烟给知青办事处的干事,这才把自己也弄到了合安村。
眼瞅着人就要没了,谁想到贱命活得长,他又缓过来了。
病愈后的郗孟嘉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扫颓唐,就连听到孟希在造船厂深受器重,已经从车间换到办公室这样的消息,他都面不改色。
并且还跟当地人搭上了。
孔舟无数次在心里咒骂他心机深沉。
但恨恨之余,又有些无计可施,他在乡下似乎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再想起前几天郗孟希来了信,信中说他新认识了一个女同志,两人正在接触中。孔舟担心他被女人欺骗,便想回去替他把把关,因此回城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只是,到底怎么才能回去呢?
……
半个月后,孔舟回城了。
病退。
说是肾炎。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男知青也病退回城了,这次不是肾炎,而是高血压。
这还没完,随后一个叫张慧慧的女知青以肺穿孔的理由要求回城。
短短一个月内,三个知青以“生病”回城,不仅在知青大院掀起了滔天巨浪,也引起了公社的注意。这次医院在开证明前特意用光机多照了几个方向,立刻拆穿了张慧慧的谎言。
还将她装病回城的事报告到了公社办公室。
而公社动作也很快,迅速通知了各个大队的大队长和支书,要求大队干部们在知青问题上一定要谨慎处理,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
赵中华莫名挨了一顿批也气得很,当天送张慧慧回去时就狠狠警告了所有知青。
他说得极不客气,那些话宛如一盆冰水从大家头上浇下去。
那颗火热的,急待被城市接纳的心瞬间凉透了。
病退证明没开下来,张慧慧回到大院痛哭了一场。
但她不甘心啊。
如果没人成功就算了,她认命。
可孔舟跟姜汉文两人成功脱离农村,已经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她离回家只有一步之遥,她如何能想得通?
就这么一个岔眼的功夫,一条鲜活的生命险些没了。
米家离知青大院近,郗孟嘉每日过来吃饭,别的社员或许不清楚内里发生了什么,但米秀秀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纳闷得不行,怎么一个个不拿命当回事呢?
周宗兰听到人跳海了也惊了一跳,再听到恰巧有人经过把她捞了上来才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郗孟嘉没那么乐观:“阿海救她时,被春婶子看见了。”
话音落下,屋里空气滞了滞。
米饭肩膀抖了抖,搞怪道:“那惨了,阿海哥要被春婶子说了。”
阿海原名赵海生,是大队长隔了两房的侄子,今年二十二,家里刚为他说好了亲事。
至于春婶子,这位也是个人才,在村里讨人嫌的程度跟葛大娘有得一拼。
周宗兰这次难得没骂儿子,点点头,说道:“那……女知青咋说?”
这么问,就是笃定春婶子到处传闲话,把两人弄到窘境了。
郗孟嘉摇头。
他跟其他人交流甚少,他们有什么事也不会找他出主意,就像这回“病退”,一个两个都使这招,同屋知青肯定察觉到了,他们可能还在私下讨论过可行性,但在出事前他一点风声没听到。
米秀秀杏眸圆瞪,也想起赵海生离定亲就差临门一脚的事了,登时倒吸一口气。
“明明救了人是天大的善事,现在被春婶子这么一搅和,是好是歹还不知道呢。”
谁说不是。
要不咋说葛大娘和春婶子是大队两根搅屎棍,人人见了都想躲呢。
家里两个男人对此没那么多感慨。
米老三:“瞎Cao心什么,救人一命总不是坏事,大不了海生把人娶了就是。”
米饭机灵归机灵,也弄不明白姐姐和母亲脸上的无奈,至于小团子圆圆就更不懂了,开开心心吃着爸爸喂的小鱼丸。
周宗兰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
唏嘘道:“那张同志一心想回城,肯定不乐意嫁给阿海的呀。人家阿海跟红峰大队的姑娘相看过了,没听说不满意,他也不见得乐意换媳妇儿,你说郝大春这事办得,是不是让人窝火。”
又不是家家都想娶女知青当儿媳妇的。
对他们乡下人来讲,甭管儿子还是儿媳,都是家里的劳动力。大家对儿媳妇的要求一是身体没毛病,能生孩子,二就是干活麻利。
识字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