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似乎笑了笑。
见状,冯问蓝知道这话肯定是从他左耳进右耳出,没被他当回事儿。
她又皱起眉,非常不解地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这么……”
本来冯问蓝想说“黏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词的自恋成分有点重,于是换成了——“狗?”
此狗非彼狗。
是真的很狗。
放着舒适宽敞的狗窝不去,非要和主人挤在一张椅子里,蜷在主人身边,既不吵也不闹,但就是一刻也不消停,必须保证主人的注意力时刻放在它的身上。
这和他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相差甚远。
冯问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照片事件刺激到他,又让他想起了白月光,才这么黏人。
反正她现在只有一个缺德想法——要是让梦里的冯问蓝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谪仙般的哥哥是这个样子,估计会塌房吧。
被她用“狗”来形容,孟斯礼也没恼,不太在意的样子。
只不过对于她的疑惑,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可颂,喂进她正好张开的嘴里。
被堵住嘴的冯问蓝:“……”
她狠狠咬了一口嗟来之食,咽下后,又喝了一口他递到嘴边的牛nai。
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嘴软,继续放狠话:“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收买我,你再敢乱动的话,到时候看看到底是你的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也不知道是这番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孟斯礼虽狗但听话。
被这么一凶,他终于有所收敛,不再随时博关注,变得安分。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冯问蓝都快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这下冯问蓝反倒有些不习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了看。
对面书柜的玻璃上映出他们的身影。
虽然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可以大概看见,孟斯礼的视线正落在她的小手臂上。
薄得透出血管的皮肤上刺了一枚纹身,几乎占据小臂内侧的三分之二。
图案倒是简单,寥寥几笔勾勒出两个人牵手站在一颗小星球上看流星的背影图,温馨而纯真。
见状,冯问蓝以为他感兴趣,摊平手臂,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语气得意道:“酷吧。”
她打开话匣子,简单介绍了一下纹身由来:“纹的是我妈和我。高三毕业那年,我背着我哥还有我爸偷偷去纹的,我以为他们不会同意,所以整个暑假我都没有穿过短袖,差点给我捂出疹子来。结果后来有一次不小心被我哥发现了,可他居然没骂我,只嫌弃我非主流……哦,非主流你知道是什么吗?”
孟斯礼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见他这反应,又不像是看兴趣的样子,冯问蓝讷讷摸鼻,关上了话匣子。
可是下一秒,她又听见了孟斯礼的声音。
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廓打转,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仿佛染上一丝柔软,问她:“疼么。”
闻言,冯问蓝表情怔忡。
她没想到孟斯礼会关心这个问题,没了刚才的得意,坦承道:“当然疼啦,不过肯定没你做实验被烫伤疼。你想试试吗?我可以用笔给你画一个一次性的。”
认怂的同时,冯问蓝不忘挖坑。
可是,在她说完以后,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气氛却不是尴尬,而是莫名弥漫着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冯问蓝生出一种孟斯礼在心疼她的错觉。
很快,她又删除了这个自作多情到可怕的想法,注意力被书柜里那本黄色书皮的《如何与白痴共处》夺走。
这让冯问蓝想起了梦里送书的那一幕。
她还是很好奇,好奇孟斯礼为什么会买这样一本书,但没有再窥探他的隐私,而是用开玩笑的方式为自己上一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打抱不平:“你一定没怎么看过那本书吧,要不然怎么还没有掌握和我相处的窍门。”
玻璃上,孟斯礼线条冷厉的脸被模糊得平添几分温存。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嗓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淡道:“有自知之明的都不算白痴。”
“?”
一时间,冯问蓝竟然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于是她也模棱两可地“哼”了一声,不要再上孟斯礼的当,不管他是安分还是不安分都不再理会他,全身心投入漫画中。
哪承想她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或许是早上没睡醒,又或许是书房里温度适宜,成了瞌睡虫最好的温床,漫画书她看了没几页,眼皮突然开始打架,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在空中一点一点。
啄米幅度最大的一次,孟斯礼伸出手,托住了她即将撞上桌面的脑袋。
他用虎口抵着她的下巴,揉面团似的揉了揉她的脸颊。白嫩的皮肤上登时出现几道红印。他又放轻动作,轻轻抚了抚,低声问她:“回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