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整整在医院修养了快两个月,办好出院手续之后,他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主管再三挽留过他,可魏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于是主管也没有勉强,任他去了。
医院里的东西,一大半都是工地出资新买的,而真正属于魏风的都还在宿舍里。
他在午后回去,刺眼的阳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整整三四十天没出过门,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受不了强光了,只是睁眼看看前方的路都会出现一道又一道的黑影。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这才略好了一点。
毒辣的阳光狠狠照在地面上,工地上静悄悄的,真巧啊……正是午休时间。
魏风来不及想太多,他今天就要从这里搬走。nainai的骨灰已经被弟弟带走了,他明天一定……一定要回家向爷爷请罪。
他的目光黯淡下来,宁书……应该早就走了吧。
这一次应该真的是永别。
只是……算了,那些话本就不该出口,没有机会说也好。
他慢慢爬上楼梯,推开了寝室的门。
一条彩带骤然在他眼前展开。
“今天就走了,我们大家都送送你。”刘小光笑着,眼睛里泛着些泪花,“没事儿,下次再来的时候还是好兄弟。”
“好。”魏风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意。
陈寸不情不愿地从后面走出来,“没啥送的,大伙儿给你凑了条烟。”掏出来的俨然是一条中华。
“大家……真的破费了,”魏风没有想到,他们只是恰巧做了一场室友,竟然……竟然能送出这样的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呢?”
“别推辞了,这也是工地上的意思,嗯,还有这个……”大哥沉yin一声,从腰间掏出来一个纸包,“那场意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块砖……”
魏风抿了抿唇,他依稀记得自己摔下楼是因为踩到一块松动的砖,可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害他!
“难道?”
“工地已经把这个事压下来了,这个事捅大了有害工地名誉,影响非同小可,不过也不能让你白吃亏,这个是给你的赔偿金,至于害你的人,已经都从工地出去了……”他用手摸了摸鼻子,“工地上也希望你不要声张这件事,你觉得可以吗?”
魏风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包裹里鼓鼓的,看起来约摸有三五万块钱,爷爷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弟弟上学、成家也都需要钱……害自己的人虽然可恶,但……他不得不为活着的人着想……
“好。”
几个室友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魏风想付钱却被拒绝了。
刘小光朝他挤挤眼睛,“我结账,这钱我找主管能报。”
魏风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他。
难得有“公款吃喝”的时候,大家多少都喝了几瓶,魏风只是摇晃着酒瓶里的半杯酒,呆呆地盯着昏黄的路灯。
刘小光醉了,他颤颤巍巍从钱包里夹出一张纸,“小……小宁师傅给你的。”
他打着酒嗝,一边大着舌头说,“这……话,还需要写张纸条吗……让我带……给你不就行了。”
魏风连忙接过,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他有些失望,但想想看也知道——能交由别人传达的信件能写什么贴己话,况且……宁书也不会给他写什么。
他们表面上是兄弟,实际上又算什么呀?
自己想的太多了,他不报警已经很好了。
如果是自己被别人这样对待,他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哈哈,不要妄想了。
不要再想了。
魏风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感受到他对宁书的感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结局还会是这样吗?
夏天的夜里原本是不冷的,不过他却突然打了个冷战,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伤心吗?不。
痛苦吗?也不。
啊,原来是有些遗憾啊。
他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倒进嘴里,“我走了,各位,有缘再见。”
他难得奢侈地挥手截停了一辆的士,“去汽车站。”
“好嘞,您坐稳了!”
傍晚昏黄的路灯下,人们三三两两地走着,真热闹啊。餐厅、舞厅乐声悠扬,舞影婆娑,灯红酒绿,宁书……自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吗?
他的思绪越飘越远,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宁书软软的声音:“魏大哥,你就让我回家吧,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我家很有钱的。”
一会儿又是宁书怨恨的眼神,他红着一双眼,沙哑着嗓子开口,“……别碰我。”
然后是宁书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
记得那天车没油了,宁书硬要把剩下的砖全都搬走,自己上去帮忙,却被淡淡拒绝了,“很感谢,但我似乎不需要你帮我。”最后是刘小光忙着搬的。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