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兴趣。”
“先别着急拒绝,”他绕过桌子走到穆岛身旁,低声问着,“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
那人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进一步:“是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不可能,”穆岛斩钉截铁道,“你又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寻常,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甄爷还……还没过世呢,信托存续期你哪来的所有权?”
“但股份我拿到了,”甄鑫弦平静地阐述着事实,好像只是在说自己今天喝了几杯水,“股票、存款、地产、保险……穆哥,这才是我所有的财产。”
“你疯了。”穆岛根本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甄鑫弦讨好似地点点头,“你替我擦屁股,我给你应得的酬劳,很公平。”
那一刹那穆岛觉得自己可能是金子做的厕纸,但就算是金子做的,也绝对卖不到这个身价。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后苦笑道:“逗我玩有意思吗,甄爷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他退无可退,手掌紧紧压着办公桌一角:“那是你亲生父亲……什么样的交易,才能让他把‘遗产’提前交付给你?”
甄鑫弦这次没有回答:“秘密。”
“呵……”穆岛笑了笑,“那你许给罗堂主的好处也是秘密咯?小叔,我很好奇,像你这种用完就扔的做派,还有多少棋子可以随意挥霍?”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宁失一子不失一先。”甄鑫弦回道,“在我看来,时间的价值要远高于金钱。”
所以他不惜搞一出惊天动地,也要将先机牢牢抢占,只是穆岛不明白他如此着急是为了什么。皓鑫向上走的步伐一向稳健,秉承着“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的原则,慢火细熬,从不冒掌控不了的风险。婚礼成败与否,对穆岛来说只是棋局进展快慢的差别,他气的是甄鑫弦先斩后奏高高在上的模样,以及他用无法拒绝的条件堵住了自己的嘴。
明明他可以一毛不拔地将脏水泼出去,只需老爷子一句话,他们就得闭紧嘴巴背下这个黑锅。如此说来,小少爷倒像是出于同情布舍施粥的大善人,或冤大头,虽然锦上添花远比不得雪中送炭,但如此一块肥肉在眼前吊着,穆岛很难再端着身段自持清高。
尊重比爱慕与同情更高级,这个道理恐怕对方一辈子都不会懂。穆岛的脸色在气恼的红与无助的白之间来回切换,他考虑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甄鑫弦面露讶然,以为连这样的条件都打动不了二当家的心。
穆岛缓了口气:“你是打算‘净身出户’?”
“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疯子。”
那财产的价值远高于甄友傅,甚至远高于一个方舟,穆岛撑着桌沿重新坐下,半晌后朝人勾了勾手:“过来。”
男人听话地走来,他又问:“需要我做什么?”
“受点委屈。”
甄鑫弦没忍住挑了下他略长的发梢,这次穆岛没有躲开:“还有呢?”
“没了。”
“是么?”他的声音有点低,“不再要求点儿别的?”
休息区的灯光照不亮办公桌后方的昏暗,甄鑫弦低头盯着那柔顺的发顶,喉头动了动:“不用……”
他们先前已经有过约定,他并不想以此换取第二场过界的接触。穆岛放松下来,单薄的身躯窝进宽大的沙发椅中,像一只瘫在巢中的鸟:“真送给我的话,打算怎么吃饭?”
“上班啊,”甄鑫弦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当你的左膀右臂,帮你干活。”
“还不死心?”他摇摇头,“我不需要帮助。”
“接受帮助并不是一件坏事。”男人对此事的态度异常坚决,“穆哥,于公于私,你都需要我。”
穆岛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别搞错了,是你需要我。”
那表情与温柔的五官有些不搭,却意外的摄人心魄,甄鑫弦默默看着他,没有作声。
“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穆岛扬起头,抬起手,指尖隔着衣服落在他心脏处,一寸一寸往下滑,“你的自大,你的尊严,你的执念——”
说着,他的眼睛向下瞥去,目光中充满怜悯:“还有你那该死的欲望。”
甄鑫弦呼吸一滞,下意识晃了晃身。太危险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想现在就把他摁在办公桌上,扒下那裁剪合身的西服,拉起百叶窗,打开全部的灯,然后狠狠顶进他身体里,看那张禁欲的脸在自己蛮横的动作下哭泣求饶,呻吟着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明知不是时候,大脑却无法呵止住下腹滚烫的欲火,穆岛眯了眯眼,扯住他的领带拉到自己面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指腹撩了撩他的耳廓:“上次的约定,要不要我现在履行?”
那人明显抖了一下,甄鑫弦攥住他的手将领带抽出,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弯:“……不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