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话不是这样说的,宁做穷□□、不做富人妾的道理您该清楚,便说您自个儿,虽说夫君走在了前头,不也是过了大半辈子无忧日子。”
先夫也走了有些时候,陈婶子不至于提起就难受,仔细咂么寻月棠这话,其实也是有道理——若非是夫君在世时将她护得太好,她也不会在其早逝后过得这样艰难。
“东家活得通透。”
“更何况,我开这店也并非全为了讨日子,您知道的,还要寻我哥哥呢。”
陈婶子到底不敢替寻月棠肖想嫁与王爷作正妃的好事儿,聊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
寻月棠却忍不住顺着二人的话头继续往下想:自己以后会嫁给三哥吗?她现在好像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况且,嫁给三哥就会好过吗?那也未必。
她分明记得:在原书男主登基后几年,三哥就头顶谋逆大罪死在了幽州。这些日子她翻来覆去地去捋原书剧情,越发觉得原书男主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她虽不信三哥是书中所言的“反派”,可自己人微言轻,本身处境就不怎好,又有什么办法去破三哥身亡的局呢?
寻月棠不自觉间就重重叹了口气。
陈婶子听了,越发替她心里难过:这便就是门第之别致使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了,难啊。
这般心思寻月棠是猜测不到的,总归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索性就先不想了,手上加快了动作将炸出虎皮的肘子放到砂锅中,加上冰糖、葱姜、花雕、酱油、辣椒麻椒等物,添上八分满的生水放一旁去炖。
“婶子,红薯和白菜心都处理好了吧?”
阿双负责烧大灶,陈婶子便照看着鸡汤和肘子的小灶,添了柴指了指灶台边,“都放那儿了。”
“好,”寻月棠应声,将洗好削好皮的红薯切成了条,放到淡盐水里焯上一焯,捞出来沾满淀粉,进油锅炸过一次后将炸好的红薯条分作了两份。
阿双眼尖,问:“好容易烧一次油,怎不一起炸了?”
“这个提前炸下就不酥脆了,”寻月棠将一半红薯条复炸一道,盛在了盘子里,分给阿双一些,又递给陈婶子一盘,“婶子,也给明宗送些去。”
阿双塞了几根柴进炉膛,洗手坐在寻月棠边上吃红薯条,凉州许多沙土地,种出来的红薯就格外甜些,也不需额外撒糖,挂上糊一炸,吃到嘴里便是又香又甜、又酥又脆,内里蜜蜜软软想要甜进人心窝子才算完,让人一根接一根地停不下来。
阿双自己吃好了,也不忘给忙碌的寻月棠嘴里塞几根,不一会儿,陈婶子就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婶子?”
“明宗做功课遇到不会的,看孩子着急,我也帮不上忙。”
柳明宗如今正准备秋闱,但家中现在的情况是决计上不起书院、请不起西席的,能在寻月棠这里做工,吃饱穿暖、有书有笔已经算极大造化,但一人闷头学□□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通、不懂之处,虽柳明宗懂事儿轻易不喊苦,但为娘的如何看不出来呢。
寻月棠给陈婶子支了个招,“婶子,你让明宗将不懂之处记下来,待三哥来的时候,再拢作一处去请教就是。”
“可......可使不得,”陈婶子连忙拒绝。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王爷,纵他是自家掌柜亲厚,那也是人家二人间的情分,与自己个帮工,拉扯不着。
“无碍的,”寻月棠掀开盖查看了鸡汤和肘子的情况,“三哥的祖父一生执教、桃李天下,在这点上,他与祖父极像,见明宗上进,他必尽心解惑。”
“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听月棠的就是,”阿双也递红薯条给陈婶子吃,“谢将军还准备在登州做公办学塾呢,现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若明宗在登州,不要钱便能读书。”
“阿双你也知道这事吗?”
寻月棠觉得吃惊,她还以为这事儿并未传开。
“自然是知道的,”阿双笑道,“那阵子,林将军总唉声叹气说谢将军脑子坏了,朝廷不拨银子也敢张罗这种烧钱的活计,但是据将士们说,百姓的反应都很好。”
“三哥是这样的。”
寻月棠嘴上淡淡笑着,心里却也在赞叹谢沣这种为旁人不敢为的“孤勇”。
陈婶子这才信了,“东家,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待明宗他日高中,再谢不迟。”
鸡汤已熬得差不多,寻月棠将里头塞了内脏的整鸡拎出来,放到一旁晾凉,又单盛了些鸡汤出来备用。
坊间传的神仙鱼做法乃是将鱼尾朝下吊在鸡汤锅子上,靠鸡汤蒸汽将鱼rou蒸碎落入锅里,寻月棠觉得这做法似乎太过“神仙”,便还是选择用棉线将鱼骨固定到筷子上,靠炖煮、拨弄将鱼rou剔进汤里。
趁着炖鱼的功夫,刚好可以去撕鸡,将炖烂的鸡rou去骨后撕做一条一条,顶上盖上辣椒面儿、蒜末、白芝麻、葱花、花生碎,再哗啦泼上热油,点上酱醋盐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