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夫人叹气:“罢了,娶了公主总是有多种不便的,能忍则忍,别坏了你的名声地位,唉,不说了,用早膳吧。”
聂怀嵘犹豫片刻:“不了,我要去大营了。”
一直默不作声,观察着情况的许淇玉站了出来,拦在聂怀嵘跟前柔声道:“三哥,公事重要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这两日又是三哥的休沐,难得的机会,不如我们一家人一起用早膳如何?军营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啊。”
聂怀嵘回道:“有劳妹妹记挂,今日确有急事。”
他从昨晚到眼下,憋了一肚子火了,聂怀嵘想回军营动动筋骨,把这份憋屈给发泄出去,而且,他暂时不太想和席云素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昨晚那个梦,真实到让人心惊,他需要冷静一下。
聂怀嵘走后,聂琼滢挽着许淇玉,很是遗憾地说:“唉,你说三哥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要是早定下了你,哪还有什么公主的事。”
许淇玉闻言脸色一僵,而后迅速恢复正常,婉叹道:“三哥先前一心要灭西羌,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可等他凯旋了,谁知……”
“谁知皇家公主这么任性刁蛮呢,不顾三哥的意愿就请皇上赐婚,真是苦了三哥了。”聂琼滢愤愤不平,她们好好的一个家被个外来的公主弄得鸡犬不宁了。
要是三哥娶的是淇玉,而不是刁蛮公主就好了。
*
阑风院中,王嬷嬷偷偷地看了席云素好几次了,次次欲言又止。
正在清点自己的嫁妆的席云素从账本里抬头,笑道:“嬷嬷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王嬷嬷满眼都是怜爱和心疼,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在景福院的举动是故意为之?”
“是。”席云素坦荡地答道。
王嬷嬷皱了皱眉,担忧之意掩饰都掩饰不住,“殿下想立威,并非不行,可国公爷不站在咱们这边,立威就成了挑衅了,聂府众人怕是不会服殿下的。”
“不服就不服,聂怀嵘是谯国公府的当家人,女主人自然是国公夫人了,他们还能不认?嬷嬷不必担心。”
和离这种话,暂时还不宜说出口,刚成亲就说和离,任谁都会把过错推到她身上的,席云素不想和离不成,还给人平添谈资,便随意找了个说辞。就是光小说
她迟早会离开国公府的,管聂家人是什么想法。
“可是,我听闻国公爷方才骑马出去了,新婚第一天就跑回安化大营了,这对殿下不利啊。”
又往军营跑了,聂怀嵘他真是好样的。
六年时间,聂怀嵘有一半都泡在安化大营里,原因不过是军营重地,女子不得轻入,他能名正言顺地赶走她而已。
席云素冷着脸,咬牙道:“好啊,他既然喜欢住军营,那一会派人将他的东西都收拾好,给他送去,告诉他不用回来了,阑风院没他的位置了。”
想躲着她就躲好了,这一世,她不会再去找他了,而且分居两地还更好,将来和离也容易多了。
第五章
城郊,安化大营的习武场中,震天银戟破空扫过,强势无人能挡,凶狠无比,又带些许迷茫。
聂怀嵘已经练戟练了一早上了,思绪还是理不清楚,乱的很。
成亲后的第一晚他宿在了大营里,成亲当晚做的那个梦,昨晚又梦到了,一模一样的梦,连着做了两晚。
夕阳的暖意,众人的发饰衣着,甚至余晖下他的影子长短,都毫无差别。
梦里,席云素怀着他的孩子难产而亡了,他不知道梦里那个他是何种感受。
而他,每次醒来都是一阵心悸,指尖碰触的冰凉好似顺着梦境传达到了现实。
大冬天光着膀子都不会冷的人,在五月的夜里,身上冒出了一股凉意。
他五岁跟随父亲到了与西羌交界的边疆,十岁第一次杀敌,十五岁上战场,人生二十五载,有二十年是跟战场息息相关的,见惯了生死,对死别这种事,多多少少有一些预感。
重复的梦境,沾染了死亡的气息,传达着不详之意。
席云素,会有危险吗?
心如乱麻,银戟一扫,演武场的木栅栏被割断,被聂怀嵘的怪力一带,轰然倒下一大片的栅栏。
“哐当”一声,扬起无数飞尘。
军师韩叔郓和副将萧聿闻声迅速赶来,只见聂怀嵘在尘雾中,执戟长立。
“头儿,发生什么事了?”萧禹快步来到聂怀嵘身前。
聂怀嵘收回了震天银戟:“习武时一时不察,弄坏了栅栏,叫人来修,钱从我的军饷里扣。”
见聂怀嵘无事,一身云锦白衣的韩叔郓掏出他的黑纸折扇,握着扇柄,指尖用力,慢慢捻开扇面,轻轻扇开尘土,端的是优雅贵气。
韩叔郓笑道:“如此不谨慎,不是你的作风,新婚燕尔,跑来军营,借练武消愁,也不是你的人品,怎么,那位颇具盛名的云素公主让你头疼了?”
“她太闹,太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