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围猎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连续几日,裴尧都没有过来,她被圈在行宫中无所事事,全凭刺绣打发时间。
这日畅情急慌慌的过来请她,“姑娘,世子爷受伤了,您快随奴婢过去…”
撂下手中的绣棚便站了起来,随即反应过来,他受伤与自己何干,“我不去。”
银针勾挑,帕子上的玫瑰花瓣已经成型。
畅情扑通跪下,哭着道,“求姑娘过去一趟,世子爷不允旁人近身。”
他死了才干净。
由明亮转至昏暗,一方帕子绣好,展开了前后翻看,没落下娘亲教的技艺。
偏头才瞧见,地上还跪着个人,“你怎么还跪着?”
畅情叩首,“求姑娘过去一趟。”
“你倒是忠心,只不过啊,我恨不能他立刻就去死,决计不会去看他的。”俞寄蓉敲了敲腿,抻了抻腰,从罗汉床上下来,光脚站在脚踏上,倒是又瞥了她一眼,“你想跪就跪吧。”
行宫中央的保和殿中,嘉康帝刚摔完砚台,脚下匍匐跪着数十位太医,大吼道,“逆子,逆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胆敢行刺朕,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时候丝毫没有修道时的气定神闲,虽只是擦破皮的伤,但在帝王眼中,可不单单如此。
大太监守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
直至砸的火不那么旺盛了,才准了御医出去,陈御医踮着脚偷偷往外跑,还有几位也是隐蔽的往太子行宫的方向去。
裴尧坐在圈椅里闭目养神,门外檐下承德急的直转悠,承武将匕首用火消毒后入内,“爷且忍着些。”
“嗯。”裸露的肩膀上赫然插着一柄箭,箭尖穿透骨骼现出个顶端来,承武快速用力从背后将弓箭拔出,滚烫的血ye喷洒出来,在地毯上画出一树梅来。
陈御医覆上止血的药物,两厢按着,感觉手下的身体纹丝未动,再次感叹崇阳王世子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却不知,这种疼痛在他来说,只是最轻微的。
包扎好服下药,承德将人扶上床,“多亏主子反应灵敏,箭若再射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裴尧仰头看着帐子顶儿的圆形花瓣球,慢腾腾道,“反正都要挨这一箭。”
他在背地里安排了三伙人,一波刺杀太子,一波刺杀圣上,最后一波是刺杀他自己。
“把箭做的像样点儿,明日我拿去保和殿。”
承德答应下来,“爷安心吧,太子那边一旦传来消息,便叫醒您。”
“嗯,全凭造化了…”
看看到底谁的命更硬。
翌日风和景明,保和殿中,嘉康帝亲自扶他起来,“爱卿受伤还过来作甚?有什么要说的朕过去也可。”
裴尧再次跪下,“臣不敢。”
帝王面露赞赏,崇阳王历代皆是忠臣,“赐座。”
将箭头拿出来,“圣上请看这个可否与行刺您的弓箭相同?”
御前侍卫拿过来对比,嘉康帝脸色越看越沉,他终究不相信太子胆敢弑父…
侍卫答,“并不相同。”
“圣上,依臣看,这件事并不像太子所为。”裴尧作揖,“抓到的刺客能否让臣审讯,明日之前定给圣上一个结果。”
“允了。”嘉康帝犹疑之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裴尧去办,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太子行刺,那么去刺杀他的,又是谁呢?
其实,若不是下首之人也身中一箭,他最为怀疑的就是裴尧,干掉太子,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其中存在无数种可能。
“审出来,朕重重有赏。”随后问身侧的太监,“太子伤势如何?”
“殿下背后中箭,伤及脾肺,再加上昨日没有及时医治,御医亦说没有足够把握。”
大太监又补充一句,“皇后娘娘同太子妃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来了就更不好审了,“爱卿去吧,有任何事,有朕给你挡着。”
裴尧掀袍跪下,肩膀处的白纱渗透出血迹来,“臣定不辱命。”
俞寄蓉被畅情逼的,还是起早来了一趟,但侍卫禀报说世子已经外出,她便又心安理得的回去,看样子伤的不重,还能到处乱跑。
趁着这次外出,干脆往那日去过的小门走,畅情跪的晕倒,随她出来的只有畅春一人,走至半路,回身吩咐她,“屋里太素气了,你去摘些梅花来吧。”
畅春相对于畅情更加活泼,矮身道了声是,见姑娘安安静静的等在亭中。
这几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位官员皆是不敢随意外出,但林渊惦记着绝色娇人,夜夜皆是她的身影,便时不时的来瞧瞧。
可巧,今日竟然梦想成真了,心怦怦直跳,放轻步伐,唯恐惊着佳人。
俞寄蓉毫无准备,贸然能逃出去的几率太小了,但路就在不远处,狠下心来,赌一把吧…
刚搭上门,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