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座府邸前停下,外边吵吵闹闹的,裴尧拉开小窗,透进来的寒风吹的她一哆嗦, 感觉整个人清明许多。
马车停在拐角隐秘处,正好能瞧清门口的闹剧,身形窈窕的女子搂着个小男孩跪在冰天雪地中,不断哀求什么,那边管事似乎有些不相信,呵斥几句见她不走,就让她从后门进去等待,熟料这女子不依不饶,非要跪在这儿,摆明了是故意来闹事。
张凝芙正和母亲用膳,前几个月孕吐的厉害,这会儿才觉得好些,但是也吃不进多少,大夫说是因为年纪太大,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吃了太多苦。
嬷嬷来禀,有个女子带着孩子在门口求见,张凝芙的母亲看了她一眼,怕女儿受不住,起身要出去,不想张凝芙捧着肚子站了起来,“娘,您坐着,我去就好,这等污蔑的事,我倒要看看是谁干出来的…”
到底不放心,陪着一起出去,门口台阶之上,显示着地位以及身份,张凝芙身披梅紫色貂皮大氅,头戴金镶玉凤头钗,手腕上是镶珠宝的手镯,富贵逼人,而几步之下跪着的女子,则只是件单薄的袄裙,听得她低声底气的拜下,“娘子安好,今日奴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寻至此处。”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相连的皆是朝中要臣,这等家事最遭内宅妇人嚼用,所以一旦张凝芙处理不好,便是主动将这腌脏之事闹的个满天飞…
而张凝芙之所以敢站在门口与人对峙,凭仗的就是丈夫对自己的爱,毫无疑问,在夫妻感情上面,他们毫不犹豫的相信对方。
“那你便说。”奴仆递过来暖手炉,张凝芙接过,睇向女子的目光如刀。
“奴唤青莲,是裴大人养在西枝胡同的。”又指了指旁边的孩子,“他唤常儿,今年五岁。”
“常儿自出生身体便不好,需用昂贵的药物维持,但这几个月不知为何,裴大人始终不曾给过嚼用,奴这才寻到此处。”
张凝芙简直让她给气笑了,“你口中的裴大人是哪位裴大人啊?”
随即放下狠话,“你可知,污蔑朝廷官员是要被处死的,连同你这个孩子…”
青莲怎会不知此事的风险,只是,常儿真的不能没有续命的药材,重重的磕下头,“奴已伺候大人七年有余,常儿确为其子。”
张凝芙翻了个白眼,“你空口白牙一张嘴,我家夫君就多出来个儿子,真是好个Yin险算计。”
青莲从怀中掏出一物,举至头顶,“这是裴大人贴身玉佩,还有名章。”
奴仆不敢动,张凝芙猛地想起前些年丈夫说名章丢了,需要重新刻一个,而那枚玉佩,亦是眼熟。
心慌气躁的让婆子将东西拿上来,这玉佩,这玉佩正是她当年送给丈夫的定情之物,可,明明那玉佩还在他腰间挂着呢?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这玉佩伪造的多,但这名章,你是从何处偷来的?”
严声质问下,张凝芙的声调起伏不定,攥紧名章,手掌的疼痛不及心中。
青莲见她还不信,反正豁出去了,她只为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这两样东西奴确实是趁裴大人睡着之后偷藏起来的,只为有朝一日能让常儿认祖归宗,若夫人还不信,奴可以再说一件事。”
张凝芙盯着她不断翁动的红唇,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听得她说,“裴大人梦中常念一个人的名字,茹儿…”
“住口…”
青莲再次叩头,“夫人,奴知道自己这条命留不住,但常儿是无辜的,您高抬贵手,让他认祖归宗。”
周遭穿插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多,张凝芙本就在京中有善妒的名声,且多年无子,如今冒出来的庶子难不成也不愿让其进门?
实在霸道。
马车中,裴尧呷着茶,不似凑热闹的人,而俞寄蓉却瞧的认真,裴大人竟如此风流?
“指使范氏下药的人,是裴大人?”
来看这出戏,不就是为了告诉她谁是幕后之人吗?
男人咯噔放下茶杯,挑眉瞥她一眼,“哟,会说话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尤其那种讥诮的眼神,她又没有得罪他。
裴尧微微朝着她倾身,“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突然Yin沉下面容,合上了窗,踢下车厢壁,马车启动,回程依旧无话,俞寄蓉还小心提防着他突如其来的发疯,没想到,平平安安回到了清漪院。
里外三层的全脱去,披件到脚踝的ru白色褂子,抹胸小裤都轻薄,才觉得松快许多,秋白捋平衣襟道,“姑娘,这件敞袍您穿上太丑了,干脆洗过后就放置起来吧。”
“那可不行,你放衣橱里,下次还要穿的。”她的小心思可诡道着,瞧今日,那只疯狗连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她,若不是老夫人硬要她剪了刘海,估计也不会惹他注意。
只是今日那一出也太便宜了他,害死了姨父姨母,怎么也要偿命。
但是,在这件事上老夫人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慈安堂中,姚嘉慧收到请柬后特别高兴,围着老夫人兴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