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有什么用?”裴尧交叉双手枕在后脑处往后仰,抬起一条腿放在方桌几上,“你是能杀人还是能放火?”
姨父姨母之死,就是她的心结,始终疏解不开,若早知道,也许,也许,她会换一种活法吧…
“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他一定知道。
男人指了指木兰青色的双绣暗袍,眉梢一挑,怀揣恶意,“喏…”
乌gui王八蛋的混账东西…
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她只会这一句,低眉垂眼的站起来过去,将衣袍抖落,弯下身体给他穿上两只袖子,但前面的扣子有些难系,“你转过来…”
难得裴尧听话,将腿收回来面对着她。
这个女人长得真不怎么样,身材也不好,面相也苦,说出口的话也不招人听,还总不识好歹,但是,他很庆幸,当初她活了下来…
陪伴他度过暗黑的数年…
系好扣子,又将腰带弄好,上边的玉印她是第一次看见,正方印鉴中央的镂空里仿佛还有个圆形的东西,似刻有字的?
还未等看清,便被男人一把抢走,唬着脸道,“谁让你看的?”
俞寄蓉再次感叹这人就是个疯狗,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就准备咬人,“你能说了?”
“说什么?”裴尧把玉印放在掌心中,反复摩挲。
“到底是谁?”她以前猜的是老夫人,但这般情形又不像…
“陪我饮酒。”男人不知何时拿出来个纯金镶有虎头流嘴的酒壶,清凌凌的酒香溢出来,飘散整个车厢。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俞寄蓉没忍住,指着他骂出来,不想马车突然颠簸,没站稳就头朝下跌了他坐的宽榻之上,裴尧正好搂住她的后腰处,抬手冲着某处就是一巴掌,“叫你骂我…”
愤愤不平的回头瞪着他,男人却愈发高兴,哈哈大笑,“下次你若再不听话,干脆就打这儿吧?”
女子脸皮突然涨红,连滚带爬的重新站起来,坐在很远的位置上。
越想越气,转头看着他,情绪激动,声儿恼的都带上了颤音儿,“看我好欺负,你就专门戏耍我,是吧?”
大坏蛋。
第27章 . 幕后 世子恐怕知晓了什么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 弯檐处四角坠的裴府木牌哗哗作响,车厢内男人斜躺在宽阔的长榻上,手持白瓷蓝底绘梅的酒杯, 呷口进嘴, 细细品咂其中香气。
狭长的眼尾扫着一侧避他如蛇蝎的女人, 眸底深邃覆暗,忽而眼皮垂下, 耳边传来女子裙裳的摩擦声, 以及她跪下时蒲团被用力挤压后的沙沙声, 安静许久,听见她说,蓉儿替你们报仇了…
恐怕她是又哭了,声调颤抖的厉害, 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他是后来才捋顺明白, 该是去芦雪庵时巧遇范氏,察觉异常后寻到了背后之人, 其中艰难不言而喻,最后,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伴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利箭声, 她死在了长生灯前。
猛然惊醒, 粗喘着气坐起身来, 手中酒杯摔落到地,环顾一周,马车上已经没了人。
承德等在外头,听见声音掀开帘子道,“圣上请您入宫。”
两日前, 嘉康帝的护法道士又死了一个,且留有的活口被审讯出来,竟然是太子,圣上本欲重罚,但架不住皇后一族拼命施压,此事便不了了之。
裴尧被禁足,一众跟随武臣不敢轻举妄动,再者文臣擅言论,他们也比不过,所以,圣上又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召他入宫。
太极宫中,嘉康帝刚打完坐,服用了炼化的仙丹后神清气爽,见他来闲适的摆摆手,叫人赐座。
头戴珊瑚顶冠身穿宝蓝色一品麒麟补服的男子却屈腿跪下,额头点地,双手举高,大声道,“臣枉费圣上的厚望,请收回虎符。”
“臣自请驻守边疆,永世不得回京。”裴尧手中捧着的赫然是掌控三军的青铜虎符。
嘉康帝没料到他会弄出这么一手来,本以为小小的教训能令之越来越忠诚,熟料被反将一军。
“爱卿这是何意啊?”上首帝王的脸色犹如Yin雨天的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征兆。
裴尧将后背屈的更低,及至匍匐,声音悲怆哀鸣,“臣一介武夫,于朝堂之上屡次受太子党口诛笔伐,唯有对圣上的一腔濡慕之心唯以匹敌,但…”
“臣实在不知犯了何错被圣上禁足自省…”
话中不见怨气,反而让嘉康帝察觉到其中的真和忠…
大太监没料到这么多日还能被倒打一耙,忙解释道,“圣上所批阅的奏折缺失,难道世子真不知犯了何错?”
不待他答,嘉康帝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奴才说话了?”
大太监蓦然惊慌,抖着腿跪倒在地不断求饶,“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嘉康帝却是亲自下了御台将裴尧扶起,男子顺着力气微微起身,在垂头处Yin狠的望向仍跪地求饶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