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芝瞅瞅同样好奇的春汐,低声道:“小娘子有所不知, 咱们阿郎向来不喜欢二郎,这么多年来, 从不允许他在家中过生辰。”
姜妧挑眉:“竟还有这等事,这又是为何?”
讲到这, 岚芝却又不肯多说了, 支支吾吾地说她也不清楚内情。
姜妧气噎, 心里跟被猫挠一样。
她在长榻坐着歇了会儿后,起身梳理妆容,一面吩咐道:“岚芝, 你厨艺好, 你这就去小厨房做碗长寿面, 春汐,你去东间耳房里,把博古架上的那套文房四宝用抽盒装好,然后给我拿来。”
“小娘子这是要去看二郎吗?”
“嗯,之前我跟他说话时口气重了些,我与他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至亲,怎好一直这样恶语相向,今日是他生辰,我便借这个机会去给他道声歉吧。”
听到这话,春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您给旁人道歉?奴没听错吧?”
“……”姜妧扶额,“你家娘子改吃素了成了吧?还不快去?”
俩丫头忙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她拢拢头发,来到镜台前,从妆奁盒子里取出一封信。
这信是前两日陆绥差人给她送来的,上头寥寥几句话,陈述着他前不久做的梦,字里行间让人触目惊心。
她攥着信在房中踱来踱去,虽说陆绥安抚她,一切有他料理,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约莫一刻钟后,岚芝提着食盒进来,此时她恰好把那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小娘子,长寿面做好了。”
“好。”她拿出帕子擦擦手心,从岚芝手里接过食盒,“你在房里守着,春汐,你把东西带着,随我走一BBZL 趟。”
“是。”
主仆二人来到姜卓的院子,一路僻静无人,到了院门口,姜妧停下脚步,发觉他这儿的仆人竟只有几个,而他的居处在整个姜府算是很偏的位置。
院里冷冷清清的,唯有墙角有一株四季青,若非房中亮着灯,恐怕还以为这儿是荒地。
门口仆从见到她来愣了愣,行礼后便要进去通报,姜妧止住他,自个儿在门上叩了两下。
“二哥,我来瞧瞧你,可方便让我进去?”
房中久未传来声响,她又叩了叩,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了,我进去啦!”
“你来做什么?”
她迈出去的脚一顿,淡淡道:“还能做什么?妹妹看望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话音落罢又是一阵沉默,须臾,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姜卓一身青色长袍站在跟前,两手抓在门上,警惕地看着她。
“何事?”
姜妧越过他高抬的手臂朝里头看了看,奈何他的身躯将屋内光景遮了大半,什么也看不清。
“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姜卓迟疑片刻,随即收回手,转身进屋,径直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下。
姜妧紧跟其后,目光在房中睃视一番,这才发觉,他的居室竟是无比简朴,两方矮桌,一张床榻,一面竹屏。
墙上挂着一副字,用的纸是最平常的麻纸,然而,那遒劲的字迹却让“卧薪尝胆”这四个字力透纸背,一笔一划,似乎都如泣如歌。
联想到陆绥的书信,她心中大骇,事先准备的说辞竟被堵在嗓眼里。
良久,姜卓率先开口:“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姜妧循声望去,他此刻坐在书案后,身后满满一架书,打眼一瞧,皆是些有关治国的策论。
她挪动脚步,轻轻一笑:“二哥,那日在阿耶书房里,我说话语气过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姜卓依旧挺着腰背坐着,头也未抬:“二妹乃是姜家嫡女,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就是随意打骂我,我也说不得什么,哪还敢记在心上。”
姜妧静默片刻,提着食盒走到跟前去,将热腾腾的面碗端出来,笑yinyin道:“听下人说,今日是二哥的生辰,我叫人做了碗长寿面,不知道可合你胃口。”
浓郁面香扑鼻而来,姜卓翻书的手一顿,沉默许久,他缓缓抬头,目光一动不动定在那碗长寿面上,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许沙哑。
“我从不过生辰,你拿走吧,多谢你的好意。”
“那怎么行?”
姜妧坚持将银箸塞进他手心里,耐着性子,“听说二哥喜欢吃荷包蛋,我还特地叫人给你多煮了几个,喏,这面里头还有几个鹌鹑蛋,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趁热吃吧。”
姜卓神色复杂,身子有些僵硬,半张脸掩在氤氲的白雾后头,半晌才道:“我与你素无往来,你为我做这些的目的何在?”
案头烛火晃动,姜妧笑意微敛,半晌,直起身子,慢步踱至窗前。
“不瞒你说,BBZL 我这样做是有两个原因,一来,我的确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那日从阿耶书房回来后我想了很久,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二哥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事,与旁人无关,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