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笑道:“我没事了,阿兄莫要担心。阿娘她可还好?”
“前几日阿娘一直未合眼,自昨夜你退了热后,郎中说你伤势已有好转,她这才回房歇息去了,这会儿应还睡着,我未让人去打搅。”
姜妧垂下眼睛,满怀愧疚:“妧儿让你们Cao心了。”
话音刚落,姜妤携姜蔓盈盈上前两步,攥着绢帕按了按眼角,柔柔道:“二妹妹,你受苦了。”
姜蔓素来胆怯,平日与府里的兄弟姊妹们又不甚亲近,当下并无太多言语。
姜妧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恹恹道:“劳你们挂念,有心了。”
说罢又阖上眼睛,似乎不愿再多说。
姜妤和姜蔓相视一眼,二人皆未再多言,这时,立在一旁久未吭声的姜卓忽而开口道:“知你失血过多,豫王托我给你送来些补血的参药,待会儿我便让人给你拿来。”
闻言,姜恪与姜妧皆朝他看去,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一向了无表情的面容不生一丝波澜。
姜妧细细回想起豫王的模样,发觉许久未见,她竟有些想不起来那人的容貌了。
不过,此人对她这般上心,究竟是为哪般,她不得不仔细斟酌一番。
良久,她抬起左手掩唇轻咳两声:“二哥,劳您替我向豫王道声谢,至于这药材……无功不受禄,你还是归还回去吧。”
说罢,她又重重咳了几声,脸色rou眼可见的苍白,说起话来也是一副软绵无力的模样。
“我乏了,想再歇会儿,大哥,你们先回去吧,多谢你们来看我。”
她一壁说一壁冲姜恪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
“好,你先歇着。阿卓,妤娘,蔓娘,咱们先出去吧。”
姜卓神情Yin郁,让人捉摸不透,最终,他轻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他走后,几人先后离去,姜妧长长舒了口气,没多久,姜恪去而复返。
她BBZL 倚着迎枕,由着岚芝喂食汤药,一气喝完后,春汐及时送上一枚蜜饯。
待口中不那么发苦,她抬眸望向姜恪,道:“阿兄,那日刺杀齐王的究竟是何人?”
提起这茬,姜恪神色凝重,抚袖在榻前矮椅坐下。
“此事关系重大,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别多问了,眼下最要紧的,当是好好调养身子。刀伤非同小可,千万不得大意。”
姜妧从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清楚地知道,此事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她想不通的是,兄长为何要隐瞒于她。
不过,天子脚下皇子遭人刺杀,这等大事如今定已闹得满城风雨,而她这个目睹者定也脱不了身。
想来不久后,大理寺或刑部定会传召她。
她望向窗外,此时细雨蒙蒙,白雾缭绕,院中景色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猛然间,她想起昏迷时做的那场梦,那两个男子口中所提的将军,让她不由的想起陆绥来。
此外,那日她与齐王在酒楼遇险,为何陆绥和他的下属会及时出现?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她出神,姜恪低低唤了声:“妧儿,莫要多想了,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后厨去做。”
姜妧摇摇头,满脸倦色:“阿兄,这回我是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姜恪盯着她侧脸看了许久,终只点点头:“好,你好好歇息。”
兄长走罢,姜妧阖上眼眸,不消片刻竟当真沉睡过去。
这一睡,竟直到傍晚时分才转醒。
醒来后,她百无聊赖地躺在那,肩上的伤让她依旧动弹不得。
春汐怕她无聊,便将压箱底的话本子给她取了过来,一壁道:“晌午的时候杨娘子来看您了,可惜那时候您正睡着,杨娘子便没敢打扰您,她说等明日再过来。”
姜妧点点头,春汐抬眸看她一眼,又道:“觅音小娘子走罢,舒表哥也来了。”
闻言,她默住,半晌翻动一页纸,淡淡道:“表哥有心了。”
她似是浑不在意,春汐愣了愣神,还想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禀道:“小娘子,宁国公府的陆娘子过来了。”
姜妧身形一顿,随即合上话本望向窗外,隐隐见得一道清瘦身影朝此处走来,身侧有婢女撑着伞。
“是清姐姐。”她眉头舒展,撑着床榻试图坐起来,结果又扯得伤口一阵生疼,疼得她咧嘴吸气。
春汐忙上前扶住她:“小娘子当心着些!”
话音刚落,陆清已随仆人走进来,一身翠绿襦裙就如雨后春笋般清丽。
她三两步迎上来,两手搀扶住她,黛眉微蹙道:“妧儿,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姜妧抬起左手掠掠头发,笑颜骤开:“我无大碍,有劳姐姐跑一趟了。”
陆清柔柔一笑,摸出帕子在她额上轻轻擦了擦:“瞧你说的哪里话,与我还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