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指指那个黑色烛台,托着下巴一点点向他描述,“这个烛台就是陈家,我就和石像鬼一样被困在里面。墓碑是去世的母亲,染血的骷髅头是那母女俩, 十字架是陈岳。”
“石像鬼身上的铁链像曲采她们做过的事情一样绑在我身上, 让我挣脱不开。外面的两层铁链是母亲去世后外界所说的恶语,和同学们对我的偏见。”
“可你就像顶上亮起的灯,指引着我让我能从层层铁链里奋力挣脱出来,像乌鸦一样自由翱翔。虽然羽毛是黑色的, 也被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但适应能力极强, 爱吃腐食和农业垃圾,能消除那些对环境的污染,也算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
贺承隽能明白那些事情给时温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一时的口头安慰连让她心情变好的作用都起不到,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选择去跳海。
略微颔首表示他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嗯,时大艺术家,你也像乌鸦一样聪明。”
其实之前他更想夸她的是‘时大艺术家的作品内涵果然深厚,让我收获颇丰’,或者是’时大艺术家的作品意蕴深远,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轻易解读的‘。
但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Yin阳怪气,怕时温误解,也就没说出口。
时温并不是想听贺承隽安慰她或是夸奖她,仅仅是单纯想送他一个她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听他说完以后,也没表态,兴致冲冲的继续低下头去拆剩下的盲盒。
那盒密林古堡果然没有隐藏款。
虽然隐藏款的样式不如普通款的好看,但大抵喜欢拆盲盒的人都对隐藏款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认为它不仅是一个玩偶那么简单,能不能拆出来更代表自己的运气或是人品好不好。
怀着那点拿不起放不下、又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时温加快手中的动作,拆完了那盒黑暗童谣。
还是没有隐藏款。
心底有些负气的宽慰自己,不就是一个隐藏款而已,没有就没有,大不了就不要了呗。
反正也不好看。
但还是在拆到秘境茶话会只剩下三盒都没拆出隐藏的时候,忍不住失落遗憾。
连带之前翘起的嘴角都垮下,轻抿唇瓣,双手揉弄着刚拆出来的大红色兔子玩偶。
也不再去拆剩下的。
贺承隽只消瞄她一眼就知道她又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把手中的黑色烛台小心放到身边。
趁她不注意,倾身从里面随便捞出一个盒子。
他原本想的是拆开一盒,然后拿着普通款给她看,说这是店员随手拿的,是店员的运气不好,而不是她的运气不好。
但当他拆开指间的长方体盒子,看到掉落出的卡片下方明明白白写着:【隐藏款-樱花】。
贺承隽:“……”
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
脑筋飞速转动,动作迅速将还没拆银色塑料包装的玩偶连带卡片一同藏在暗处。
没让时温看见。
然后想出个主意,放柔声音哄她:“时温,你再拆一个,这里面肯定有隐藏。”
“你别哄我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已经看开了,真的,就是因为我人品不好。”
时温显然已经放弃挣扎了,不愿意再去拆剩下的也是为了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只要没知晓最后的确定结果,就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里面是有隐藏的。
无非是她懒得拆开看而已。
贺承隽不愿让她放弃,也不想把自己的紧张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耐着性子诱她,“没事,你选一个闭上眼睛拆开盒子,我帮你看结果,不是隐藏款的话我就让你给我理头发,好不好?”
时温第一次听他一句话说这么多个字的时候,是六年前在ktv门口。
那次荡热chao闷,他替她挡了灾。
这是第二次。
盘算着估计贺承隽也就是为了能让她心情好点,用这种顺理成章的方式提出另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事情。
反正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不至于太失落。
干脆顺了他的意,闭上眼睛摸索出一盒,用力拆开顶端切割好纹理的封条。
递给面前的贺承隽,“喏。”
贺承隽细瞧她眼皮没缝,立即把她刚递过来的盒子与装着隐藏款的盒子互换。
假模假样的掏出里面的银色塑料包装,缓慢拆开,还特意与她确认,“只有隐藏款是站着的对吧?”
毫无意外得到时温的肯定答复。
那时贺承隽才发觉,抽出想要的样式其实并不算难。
难的是该怎样在明明早已知道里面的样式是什么时,还要装的像提前不知情那般惊喜。
于是,时温被贺承隽准许睁开眼,一眼探到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展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