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桉离开云海涯不过几天的时间,和白止卿在一起的过往已经被他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贮藏在心房最柔软的位置。他不舍得遗忘,却也不敢去触碰。
白止卿的模样早已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了钢印,但白桉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竟觉得有些陌生。令白桉觉得陌生的不是白止卿的轮廓,而是白止卿对着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所流露出的深情和热切。
照片拍摄的角度歪斜,像素点rou眼可见,人物的一颦一笑都十分模糊。但白桉却觉得自己就站在偷拍的角落里,亲眼看见了这些场景。
不,他应该是站在了更近的地方。
他就站在主干道的一侧,看得到白止卿揉动方向盘的惬意模样,也看得到少年趴在车框上满是期待的眼睛。
白止卿的车驶向他,在他面前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向他扑来,满满当当地撞入他的怀里。这一缕风向他这个旁观者,诉说了一场清白且勇敢的爱。风里糅杂着同频共振的心跳声和交融平衡的体温,那便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白桉就这样看着他们路过了自己,没有停留,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的尽头。风中残余的温度顺着他的经脉,将他点燃,融化,焚成一抔低贱的土。
他只能永远驻足在原地。
啪嗒——
白桉盈在眼眶中的泪悄然滑落,砸在台面上,摔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青紫色透着指骨蔓延开来,纵横的鞋印依稀可见,右手背上凹凸不平的伤疤透着灰败的气息。白桉艰难地移动着这样的手,用柔软且没有伤痕的指腹,缓缓拭去溅落在照片上,企图代替他触碰神明的泪珠。
被彻夜凌虐、始终紧闭双眼的白桉,此时此刻才终于被逼入了绝境。汹涌的泪珠像断了线一般涌出,白桉崩溃了。
陆骄将他这副失魂的模样收在眼底,嘴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
白止卿被偷拍到的照片足以证明他的第一步棋没有走错,白桉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性奴,而白桉此时的反应也同样能说明这一点。
白桉受过陆家暗支的熬刑训练,陆骄没想过凭借一个晚上的磋磨,就可以让他交代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原本计划将人熬到极限时,再利用致幻药剂来试试运气。白桉的体质特殊,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白桉对白止卿有额外的感情这件事,却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白桉毫无血色的嘴唇浮着一层干裂的皮,唇纹深处嵌着几缕发黑的血,嘴唇张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的下颌脱臼太久,口腔也长时间暴露在干冷的空气中,如今只能传出几个断续的音节,沙哑得让人无法辨别。
陆骄见状,挑了挑眉,顺着白桉的下颌向两侧摸去,在短促哀切的呜咽声中,将白桉脱臼错位的颞下颌接了回去。
白桉的被这样粗暴的手法激得眼前一黑,倏然闭紧双眼,将盈在眼眶里的泪一齐挤了出去。淌落的泪水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亮。干涸的口腔闭合后才堪堪分泌了几丝唾ye,声带被稍稍浸润,哭腔也真切了几分。
白桉用指尖不停地描绘着照片上模糊的人影,嘴里喃喃着几个简单的音节。
“主人……主人……”
陆骄终于听清了他发出的音节,好心问道,“哦?想你的主人来救你,想白止卿来救你吗?”
陆骄一边说着,一边从陈列药剂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糖,吊在Cao作台上方的架子上,弹了弹输ye管,将针头顺着白桉手背上的静脉刺了进去。然后拿出一块纱布,贴心地帮白桉擦拭着眼角的泪,略表惋惜。
“可是白止卿看不到你的眼泪,也听不到你的求救。”
白桉触碰照片的指尖倏然停顿下来,眼中浮现出几分绝望的神色,一点点侵吞着他眼中残余的光,在他莹澈破碎的眸子上覆上了一层沉郁的Yin翳。
“桉,白止卿不知道你有多疼,他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他不会来救你的。”陆骄的声音带着蛊人的意味,却是在陈述事实,一点一点地拆着白桉的心防,“在这间实验室里,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白桉合上了眸子,缓缓摇了摇头,泪水没有因他合上眸子而退却,反而如chao水一般,漫出他的眼眶,他声音透着憔悴,“陆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对主人来说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重要,你也看到了,他甚至没有认出我,他……”
“不,桉,你错了。”陆骄将白桉的话打断,拍了拍他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漫不经心道,“我觉得……白止卿知道此时陪着他的人并不是你。”
“你……?!”白桉的瞳孔骤缩,身体都僵直了几分,他艰难地将目光一寸寸上移,对上了陆骄Yin恻的笑。
“你之前和我说,你是白止卿随手养的一条狗。你说的这句话,我是相信的。”陆骄顿了顿,摆弄着台面上杂乱的照片,从中挑出来一张接吻的,用指尖敲了敲,认真道,“白氏资本的董事长,白家唯一的少爷。把人圈起来当狗养,这不算什么稀罕事。”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原本也怀疑你真的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