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棕榈岛,亚特兰蒂斯酒店顶层。
白止卿从私人飞机上下来时,水滑漆黑的长发随着扑面而来的热风飞舞起来。他换上了休闲的便服,墨镜架在脸上却还是被耀阳的光刺了一下,他回过身,将桉的帽沿压了压,确认他不会被阳光晃到后,才带他走出了机舱。
亚特兰蒂斯顶层的停机场只供私人飞机使用,能在这里拥有固定停机位置的人一般是各界权贵,安保和私密措施严密无可挑剔。机场有酒店内部的专用电梯,但白止卿却牵着桉的手,走向了另一个直达公共大厅的电梯。
白止卿在电梯内帮桉整理着鸭舌帽下的碎发和口罩,擦了擦他额头的细汗,温柔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怕吗?”
“我不怕的。”桉不知道白止卿要带他去做什么,不免有些局促紧张。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将桉的面容隐藏了起来,只露出银白色的碎发。
白止卿也无意高调,只是这一头标志性的长发和略带邪气的眉目实在惹人注目,带着墨镜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他索性将墨镜挂在了胸前。牵着桉的手快速在穿过酒店大厅。
?黑色的Brabus650?Cabrio停在酒店门口,白止卿从等候的侍者手里接过车钥匙,给桉拉开了门后,转身进入了驾驶位。
“止卿,我们这是去做什么……”?他糯糯地开口,没什么底气。
白止卿在飞机上愤怒暴戾的气场让桉心有余悸,车内的冷风开得很大,将迪拜的闷热气息隔离开来。陌生的环境本不难适应,但态度不明的白止卿却让他有些患得患失,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隔着前挡风玻璃,白止卿看到角落里有几个拿着相机的人影鬼鬼祟祟。他轻蔑地笑了笑,抬手将桉的口罩解开,搂着他的后脑吻了下去,直到将桉吻得七荤八素才放开,余光再次扫过那几个人影,没有理会他们。
白止卿揉了揉桉的脑袋,安抚着他的慌张,目光柔和,凝成一眼令人舒适的温泉,将桉浸泡起来,缓缓道,“带我的小月亮去看看你从没见过的世界。”
心中默念,替桉儿去看看他还没见过的世界。
白止卿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将普通人训练成影卫的手段他也了解过一二,个中残忍不堪言说。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忍让小月亮再去回想那样的岁月。
无论是小月亮还是桉儿,他们都背负了太多东西,不曾有过属于少年的炽热。憧憬还未萌芽就被碾压粉碎,希望还未生根就被强权禁锢。
为了抹消现实的残酷,白止卿要带他去寻找一些梦想的东西。
白止卿没有再给迷惑不解的桉解释更多,一脚油门踩出去,带着桉在棕榈岛的主干道上疾驰起来。
窗外的画面一帧一帧向后退去,建筑生在海水中,浪花拥簇着楼宇,阳光倾落在棕榈岛上,海面和高厦同时镀上了金。桉的手指轻触着玻璃,目光一刻不落地看着窗外的画面,那镀金的光也趁机融进了他的眼瞳之中。
白止卿看着被景色勾走了魂的小月亮,轻笑出声,放缓了车速,在控制屏上点了几下后,将挂在胸前的墨镜带了回去。上方的硬顶框架缓缓折叠,收进了车尾。
海风带着chao水的咸渍,糅杂着燥热的空气,一股脑的涌入车内,将抱成团的冷气冲散,包裹着桉。敞篷被打开,车窗被揺下,桉眼中的画面被撤去了一层深色的滤镜,眼中的光又亮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白止卿。
放缓了车速后,灌入车厢的风把白止卿的长发吹了起来,鎏金的光也同时扑在了他的发梢和脸侧上,淡淡的光晕勾勒着白止卿的模样。
桉看得发怔,心跳乱了拍子,在倒灌而入的风中猛然悸动起来,他被自己的颤动的心脏吵得心烦意乱。他不知道的,此时的白止卿在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心中,是神明的模样。
可是,桉不信神佛。
他只觉得,此时的风终会冷,此刻的海总会退,他的人生被画下了死亡的休止符,新的循环不知何时才能开启。下一世太远了,他不能去等一个遥遥无期的缥缈来生,如果现在不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一定会后悔。
他想了,于是他便说了,“止卿,我爱你。”
桉的爱意不需要借月亮去隐喻,不需要借“想你”来双关,他爱上白止卿时,清白且勇敢。
白止卿闻声看向他,桉的一句我爱你,在他的心中打上一根透骨的钉子。痛得他泪腺在眼眶中几乎失控,墨镜下的眼睛微微泛红,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怅然自失的黯然和落寞顺着那根钉子,渍入他的心腔。
--主人,我很脏。
--主人,我有罪。
--主人,我不能爱你。
这是白桉被囚于债台之中的坦白。桉儿的爱是一朵玫瑰的含沙射影,晦涩难懂;是一颗月亮的掠影浮光,一触即逝。
白止卿的唇动了动,喉咙却干涩得失声,他吸了一口气,别过桉那双饱含爱意的眼睛,沉默了许久后,才温柔道,“我都知道。”
他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