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似锦的心拧了起来,“秦岩,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不会吧,不会这么狗血吧。
床上的女孩眨了眨眼,黑亮的瞳仁逐渐聚焦,“四姐。”
温似锦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狗血八点档,没有失忆车祸白血病。
“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温似锦眼眶shi润,“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饿不饿,喝点粥先进补进补吧。”
昏迷了七天七夜的人,肠胃是经受不起大油大腻的,需得清粥小菜养上两顿,方能正常进食。
秦岩露齿一笑,眼底带着几分纯暇,“四姐说了算。”
温似锦点头离去,匆匆忙忙进了厨房,煮粥,切菜。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醒来的秦岩有些怪,可明明又没有失忆,甚至记得她们之间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呼。
温似锦心底揣测,手脚却十分麻利,端着一碗白粥,一碗清粥小菜就回了偏殿。
秦岩已经下床,正在仰着头跟乔氏讲话。
听到动静,她回望温似锦,眼底带着纯真与依赖。
等清粥小菜全都放好,秦岩就开始大口吃饭,看得出来,她真的饿了,连矜持了六七年的仪态都没了,行为举止十分随性。乍一看,倒像是她们见面时,有母亲呵护着的小姑娘,娇憨中透着天真。
她们最初见面,好像是十三岁吧。
温似锦正沉思,秦岩已经吃完,她把碗盘端着送回小厨房,回到偏殿,就拉着温似锦的衣袖开始叽叽喳喳,“四姐,这里是哪里啊,好好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我们怎么住得起的?”
温似锦没说话,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
秦岩没有看懂,仍旧皱眉苦思,“对了,我在附近找了一圈没看见我娘,四姐你看见娘了吗?她在哪里?”
刹那间,温似锦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
张翠香已死,死了六年了。
可秦岩如此娇憨地询问,眼底满是天真与依赖,又让她无法启齿这个真相。
好大会子,温似锦才轻声道,“可能是出去有事,你先休息一会,她说不定就回来了。”
“娘肯定又出去找爹了。”秦岩长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挺困的,就先睡了。”
十九岁的姑娘乖巧躺下,盖上了被褥。
温似锦替她掖了掖被角,拉着乔氏出了偏殿。
“秦岩这是,这是怎么了啊。”乔氏一直忍着泪,但在秦岩跟前不敢哭,等出来了,眼泪才簌簌而落,“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呀。”
十九岁的秦岩,行为举止像十三岁,甚至对双亲的记忆也停留在了十三岁。
难道这就是顾老夫人所说的后遗症?
温似锦闭了闭眼,不等王紫回来,就带着小夏公公出了甘宁宫,直抵顾府。
经历了上次近乎一整夜的手术,顾老夫人愈发疲惫爱睡,温似锦到顾府的时候已经中午,她还没有起床。
小圆一边开门一边絮叨,“我娘最近越来越爱睡了,天天不睡够八个时辰不起床,这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一大半全都睡过去了,我真是太无聊了,我都想离开京城了。”
温似锦急促的步伐骤然一顿。
小圆差点撞她身上,忙不迭闪避过后,惊讶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走着路,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温似锦满脑子都是小院刚才的话,“长公主刚才说,老夫人最近很嗜睡?”
“岂止嗜睡,还经常忘事呢。”小圆嘟囔,“娘到底是上了年纪,上午发生的事儿,下午就忘了。真怕她哪天连我都忘了。”
其实人老了,嗜睡,健忘,都正常。
可她们才刚刚相遇啊。
温似锦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行至主屋,顾老夫人还在熟睡。
温似锦过去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呼唤,“一一,一一。”
顾老夫人从熟睡中醒来,有些迷茫地睁开双眼,先是看陌生人似的盯了温似锦两眼,才后知后觉道,“似锦?”
“是我。”温似锦轻声道,“我是来告诉你,秦岩醒了,但是她好像忘了这六年中间发生过的事。”
“秦岩?”顾老夫人又想了一会,才勉强回忆起来,“你是说那个中毒的小姑娘吧,她中的毒不是致命毒素,但含有较多铅锌,这些对神经会持续损伤。目前看来,智力只倒退了六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难道说,她还有可能继续恶化?”温似锦敏锐地抓到其中关键。
顾老夫人迟疑着点了点头,“也许她现在是十三岁,再过几年就是十岁,七岁,四岁。”
直到成为一个白痴,或者神经损伤彻底死去。”
温似锦面色煞白,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毒,本来是用在她身上的。
秦岩是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