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之后会组织辨认,到时请你到局里来确认。”他在本子上快速记着时间,眼睛不时在任环洋身上来回扫。
任环洋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但陆振豪估计需要这样一个能把清水搅浑的警官,这样陆枫之死就不会被定性为意外事件这么收尾了。
他准备去别处看看,马警官突然叫住了他,“任总,请问你对陆枫生前最后交往的女性朋友是否有了解。”
任环洋想了想说:“不好意思,我很少有兴趣关心别人的私事,所以不太清楚。”
“因为有目击者说他们是因为争抢一个女孩儿起的争执,但直到现在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个女生。”他解释。
“哦……”任环洋刚看向门口,陆廷少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直接掠过他,跑到了陆振豪身边,只见他撑住了父亲即将瘫倒的身体,陆振豪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在他面前终于崩溃嘶吼,他最亲的儿子死了,他这一生到头来活了个什么。
那场面真是凄凉,但任环洋从陆廷少那刻意隐藏起来的冷漠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兴奋。
“女性友人……”他转身对马警官说,“这个问题你问他的家人应该能更快知道答案。”
他再次看向陆廷少,恰巧陆廷少也看向了他,这不是善意的眼神,任环洋是艺术家,对于细节的捕捉他很拿手。
这种要置人于死地的气氛让任环洋如鲠在喉,他意识到,一切都不一样了,陆廷少现在是陆振豪唯一的儿子了,他终于露出了内心对于身份、金钱、地位的无上渴望,马上他就可以在任氏集团里堂堂正正的和任环洋一较高下了。
好吧,我等着你。
任环洋转身离开,那一刹那他突然有点儿怜悯陆枫,也许让那个马警官折腾折腾也好,很多真相就是因为有人不放弃而被扒出来的。
走好,陆枫。
几天后,因为陆振豪不同意解剖,陆枫的葬礼如期举行。
任环洋原本打算求婚后就让临西先出国,他在一个月内把安城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去国外与她相聚,然后两人注册结婚,这样就不会再有人阻碍他们恋情。但人算不如天算,陆枫一死,任氏内部将有大变动,他的计划很可能得重做。
以不变应万变,他想把控住计划的节奏,所以他没有对临西多说什么,而是按时去参加陆枫的葬礼。
只是他出门前,临西也换上了黑色的套装,他问她,“是有什么约会吗?”
临西苦着脸,十根手指不自主的相互捏着,轻声说:“我想去看看陆廷少。”
任环洋一怔,然后微微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他想了想说,“葬礼上人多眼杂,你之前与陆枫之间的恩怨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为免横生枝节,你就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面等陆廷少吧。”
临西想想任环洋的考虑很周全,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但任环洋不想让她冒任何险,他故意晚去了一会儿,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任环洋让她待在车里,然后匆匆进了园区。
葬礼是西式的,陆枫自称信奉基督教,任环洋从来没当真过,没想到陆振豪真的满足了他的信仰,牧师也是专门从国外飞来的,吊唁词朗读的很煽情,才开头没几句,陆振豪就躬着背抽泣不止,陆廷少一直搀扶在他左右。
临西在外面等的时间有点长,她摇开车窗往门口张望,一个鬼祟的人影从她车前飘过,临西只瞟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裴莎!”她几乎是从车里跳出来,几步就追上了包裹严实的裴莎。
她拽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之前,她听任环洋说起过警察在调查陆枫身边的女性,她当时就忧心裴莎会被牵连,没想到今天她就出现在了陆枫的葬礼上。
裴莎显然吓了一大跳,瞳孔都放大了一倍,但看清抓她的人是临西后,她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要你管!”她上下扫临西一眼,“我还要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你别转移话题!”临西让她把口罩摘了,裴莎怎么都不愿意,没办法,她也不强求。
“人命关天,你知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很危险?”她有心提示,又怕直接问伤了裴莎的自尊。
“呦,要你管呀,你现在可是有钱人的女朋友了,过好你自己吧。”裴莎不领她的情。
临西也不客气,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推进了车里,把车开了出去。
离开墓园一段距离,裴莎估计是热了,自己把口罩给摘了,临西把车停了下来,发现她嘴角有乌青。
她心里一下急了,掰住她的下颚仔细看了看伤口,“这怎么弄的。”
裴莎挡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不小心磕的。”
“磕的?你别骗我。”
“哎呀,你烦死了,我说磕的就是磕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吗?”裴莎别过头去,不敢看着临西说。
临西深吸了一口气,十分严肃地问她:“莎莎,你老实说,陆枫死的那天晚上,你在不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