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开学,荀风住的学区房也热闹了起来,进进出出的大都是给孩子租房陪读的家长和西装革履挎着公文包的房产中介。
荀风在电梯里遇见了一对看起来不怎么富裕的夫妻,两个人应该奔波着来回看了几处房,丈夫后背被汗浸shi了一大片,妻子后脑的杂发汗津津地贴在后颈上,像缠在渔网上的海草。
荀风站在他们身后,靠着电梯,静静地听他们算房租水电,比较物业绿化,连门卫的气质都要碎一嘴。
每次见到这样的家长,荀风就会想起自己高中入学那天。
那一天气温高到快四十度,他一个人去报到,在后勤处买了整套的寝具,四床被子一个盆,叮叮哐哐绕了大半个学校扛到六层楼的宿舍里,在室友上楼之前简单清扫了寝室,铺好被褥,结果连室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荀明泽一个电话叫来了荣和公馆。
他不知道荀风军训提前开学,自以为恰到好处地给儿子订了套房,提前叫他来,见到急匆匆赶来荀风还颇为欣慰地问他怎么来得这么快,是在附近玩吗。
荀风当时中暑了,一开门冷不丁吹上室内的空调风,胃袋翻涌,听荀明泽说完一个没忍住,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扶着门框哇地呕了一地,顺带溅了他一皮鞋尖。
荀明泽的脸当场就刷地垮下来了,以他的洁癖程度,要荀风不是他亲生的他能拎着后衣领把人叉出去。
荀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颈皮发紧,又惨又好笑。
“叮——”
荀风住的中层,在那对夫妇之前下电梯,他到家后简单地冲淋了一下身体,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用座机给荀薫打电话。
没接通,但是转到了语音信箱,他略过靳原,简单地报了个平安,然后开始说医生告诉他的他被下药的事。
挂断电话之后,荀风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数饺子。
芹菜饺子、韭菜饺子、白菜饺子、酸菜饺子、菠菜饺子……
不可否认地,折腾这么久,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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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原回家之后还没进门就听见秦开泰咋咋呼呼的叫声。
“唉!!!左边左边!!!右!右右右!!!突进!!!突突突突!!!!”
他开门进去,换了鞋进屋,只见秦开泰和靳南山并排坐在沙发上,人手一把手柄,脑袋上戴个VR头盔,对着电视嘎嘎开干。
靳原走过去叫了几声爸,靳南山没搭理,倒是秦开太嬉皮笑脸地连着哎了几声,回过味来咂么着不对劲,摘了头盔一扭头,正对上靳原狠得能杀人的眼神,打了个哆嗦,磕磕绊绊地唱了句:“哎、哎,哎瑞八迪put your hands up!”
靳原勉为其难饶了他,把手搭到靳南山肩上,大了点声问他:“我妈呢?”
靳南山手上玩着嘴上回他:“你妈买菜去了。”
“还没回来?”靳原看了眼钟,距离他出门都过去快三个小时了,季霖就是去屠宰场抓猪也该回来了。
“她说昨晚外面有野猫叫春,没睡好,先去做个SPA缓缓。”靳南山不着急,说:“你急着吃饭吗?”
听见野猫叫春的时候靳原的耳根扑地烧红了,他不再好意思追问,悻悻地说:“不急,她回来了你微信叫我,我回房间了。”
靳南山习惯了靳原的孤僻,但出于家长的威严还是留了他一下:“你易感期把人小秦招来也不招待招待?果盘不切水也不倒,你这样谁还跟你做朋友?”
靳原哦了一声,听话地走进厨房又走出来,左手梨右手刀,问秦开泰:“吃梨吗?”
他咬字不大清晰,以至于这句简单的问候听着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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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点多,容光焕发的季霖一扫疲惫,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了,门没关紧,她进屋看见地上乱甩的鞋就知道靳南山回家了,把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撂,倚着门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老公——”
话音未落,客厅那头立刻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靳南山急匆匆的身影闪现到玄关处,他二话不说弯腰拎起地上的菜,回头瞥了一眼,确认秦开泰没跟过来,飞快地凑上前,在季霖颊上啄了一口,夸她好看美丽又漂亮。
“少贫。”季霖伸手在靳南山肩上拨弦似地掸了一下,笑盈盈地赶他去洗菜。
他们夫妻俩很重视孩子的隐私,不着火不会去靳原住的三楼,即便只隔了层天花板也用微信联系。
靳原被叫下来的时候靳南山刚剖完鱼,在厨房里穿着围裙戴个橡胶手套站在砧板前,一丝不苟地用镊子夹鱼骨鱼刺和没搓干净的鱼鳞,手法之熟稔,面色之凝重。
鲫鱼:我还能抢救一下。
靳原走到他边上洗了洗手,套上围裙看着砧板上没处理完的鲫鱼,不解地问道:“超市不是能剖吗?”
“你妈见不得杀生。”靳南山头也不抬地回他。
“吃rou的时候也没见她少夹两口。”靳原拿胳膊肘怼了怼靳南山,把他挤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