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那晚过后,宋笙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到厉枭。
但关于厉枭的消息他却一点不落的从新闻媒体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从那天突然回厉家向大家解释清楚他们依旧恩爱,他对纪重只是对后辈的关爱没有其他意思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三天。
可这十三天里厉枭非但没有跟饱受争议的后辈保持应有的距离,反倒被媒体、狗仔拍到他频繁出入纪重公寓的身影。
宋笙知道这是厉枭默许的。
只要他同意,他的消息可以占据每一天的头条和热点。
过去六年多厉枭时常出没他们的婚房,再仔细小心的人都会出现纰漏更何况厉枭从来就没有遮掩过,但他的名字、影子从未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这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厉枭不允许。
厉氏传媒在娱乐界的地位、影响之深远,威慑之强,谁敢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去得罪。
况且厉氏传媒的掌舵人厉枭手下经营产业之多之广,除非他们下半辈子准备去乞讨,不然厉家能让他们在华国连找个正经工作都难。
宋笙知道厉枭待纪重特殊,没想到会特别到这种程度,他竟然,十三天里有十天跟纪重在一起。
宋笙又忍不住去看起纪重的相关采访和消息,他不住地观察审视着纪重,他妄图从他身上学到点东西,他不住地想是不是纪重身上具备太多他没有的优点所以厉枭才看不上他才会选择独宠纪重一个。
宋笙知道这种拈酸带醋的念头很丑陋,很罪恶,可他控制不住这些念头在心底发酵,嫉妒如疯草迎风而长。
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太丑陋,太无耻,所以厉枭才会避之不及地投入他人怀抱。
但过去他明明忍耐得很好的,为什么现在粉饰不下去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不堪邪恶,变得心小如针尖,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过去那六年他明明可以很平静地接受……
思绪戛然而止,宋笙拧眉质疑自己的心,真的,很平静,吗?
是啊,很平静,因为那六年里,离厉枭最近的,跟厉枭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是他,只有他。
他甚至,就差那么几步就能成为厉枭最信任的朋友。
厉枭说过,他在他身边很平静,很安心,不用担心他别有用心,不用担心他过多干涉,他们随时可以是互不关心的陌生人,又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厉枭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理应也是喜欢的。
只是在听到厉枭提到一句永远,不安分、不甘心便在那一顷刻间种进了心脏,然后不过一年时间,它们便生根发了芽,长成了让他措手不及的苍天大树,再也藏不住它们繁茂昌盛的枝丫与绿叶。
永远的朋友。
永远的陌生人。
这些词听上去明明那样美好,可他偏偏别有用心,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让他根本不敢想象要这样煎熬地过上永远。
所以,现在厉枭是找到新的能让他心平静的人了吗?
应该是吧,不然厉枭怎么会这么多天都去纪重那,以前他找了那么多人,呆的时间最长的却还是他们这栋房子。
可自从他没控制住暴露了之后……
宋笙忍不住呼吸一滞,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这个房子以前充满了他的期待,厉枭说他心安的时候,他内心也是安定的,因为他知道厉枭隔三差五会回来,他们会在一起吃他做的饭菜,哪怕不是很好吃,甚至他还会出丑,听着厉枭在身后不远处善意地嘲笑一句——不知道你未来男朋友要怎么活下去,这些饭菜给他吃,怕是要毒死他。
当初他的演技是很不错,说是一句进入至臻之境都不为过,明明被笑话得羞窘万分,握铲子的手指尖都在羞耻得颤抖,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着,还能偏头白厉枭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上一句爱吃不吃。
他们会在一起喝茶聊天。
不过这个属少数情况,他不爱喝茶,厉枭也不太喜欢在大晚上喝茶,他们更多就是各拿着一台电脑看着不同类型的电影或综艺,然后喝着放凉的白开水,有意无意地随口聊上几句。
厉枭有兴趣的时候会拉他一起看他喜欢的电影类型,全是恐怖片。
他明明最害怕灵异志怪,也最恐惧暴力血腥,但在厉枭面前,他还是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演技,面不改色地把他最恐惧的片段场景一一收入眼底,然后轻飘飘地嘲讽厉枭胆小,明明害怕还看。
说来奇怪,厉枭明明也害怕鬼怪,但他就是喜欢看,看完了还要跟他分享恐惧心得,哪些背景乐很有氛围感,哪些镜头拍得真的很惊悚。
说实话,被迫跟厉枭重温这些他最害怕的镜头场景,他大晚上能出好几身冷汗,要不是他们睡得远,他又能忍能演,厉枭怕是早就看破他跟他一起看电影时伪装的镇定冷静。
可惜他演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