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地等了大半日。
再不出半日,冥帝却在临赫殿中,将一本公文扔在公案上,叫扶霖收了兵,莫要打得不留余地。
扶霖还未回应什么,铃央倒是站了出来,双目微红,面上委屈,哽咽着与冥帝道:“父帝岂不闻那少族长做了些什么,在大庭广众下败坏女儿的名声,却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众位仙家。如此丑恶行径,难道不该与他个教训吗?”
“两日已够了罢,”冥帝倒一反常态没顺着铃央,只沉着脸,“何况,他手中拿的那纸婚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帝明鉴,”铃央含着泪跪下了,“若是我所写,我岂会否认。我本就对他无意,谈何嫁期。是他纠缠不休,我往前只是不好给他难堪。谁知他竟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笔迹一样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呢,说不准他自个儿伪造的,若是父帝信了,铃央也无话可说。但我绝不会嫁与他,即便是父帝同意,女儿宁死也不会嫁给他。”
“荒唐,”冥帝喝了一声,“真是无法无天。”
“父帝恕罪,”铃央有些惊慌,面上已落了泪,梨花带雨地抽泣着,“是我失言。父帝为着大局着想,是我见识浅薄,只顾着自己的感受。父帝权当我未说过,该如何便如何罢,我也不能不懂事。只是有些可怜母亲,她女儿给她丢了脸,也别无他法了。”
铃央哭得楚楚可怜,就连江汜面上瞧着也有些不忍。
本仙君甚是敬佩,好伶俐的一张嘴。
“帝君,那魍魉族少主辱我冥界帝姬,着实可恶。帝姬虽是有过失,但那魍魉族少主这般肆无忌惮,实在不该姑息,”有义愤填膺的仙家出口道。
扶霖还未说话,只在一旁听着。但我知他也不想轻易放过淇梁,个中原因许多。
铃央虽说与他心思各异,倒也难得目的一致,这般沆瀣一气。
冥帝听得铃央那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面上神色已松了松。又闻得几个仙家附和,目光早有松动,却只字不言,想是只不好开口收回。
“父帝,”扶霖不慌不忙地欠身拱手,“淇梁先辱铃央名声在先,又不敬在后。此时他一个作反,若是轻易饶了,难免与哪些心怀异数做个例子。只藐视父帝威严,却不知父帝宽容。再者,他身为一族少主,既是敢做,想来早有此意,非是考虑不周。否则牵连合族的事,哪至于这般草率。还望父帝莫心慈,白与了他好意。”
此话一出,一众大义凛然的神仙立时随声应和,只说大殿下言之有理,帝君三思。
冥帝此时不过借了一个台阶罢了,殿中神仙陈情上言,他便是不三思,也会做了三思的样子。究竟与魍魉族打一架,算不上什么,只赚不赔。
停战便又就此搁下。
出得临赫殿,我又与扶霖打趣:“殿下巧舌如簧,八面玲珑,蛊惑本事甚好,倒不知冥界记史上头,叫我如何落笔。”
“这有何难,”扶霖听罢停了停,只笑道,“你便写,我受了司簿迷惑,是非不分,黑白不辨,jian佞妄言,祸乱纲纪。”
“司簿是哪个,我却忘了,”我惊叹地听着他说得不带一丝磕绊,还很是理直气壮。
“忘了便留着空,我替你添上去就是,”他悠悠然地说道。
与他行一段,他又道:“你不问我为何教训了淇梁,还不善罢甘休。”
我停下,不甚意外,只道:“你想作何,只管做了就是。”
“你倒是不担心,若是打输了,可怎样才好,”他笑着看我,话这般说,面上全非如此。
“怎会输呢,殿下一向得上天眷顾,自当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我牵了嘴角与他笑,觉着自己真是像极了曾见过的那些人间佞臣。
这一日究竟仍未见淇梁。
次日,云显神秘兮兮地与我说,说不准那少族长是在养Jing蓄锐,预备卯足了劲儿,来一个一矢中的。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极有可能是如此。”
云显又高兴起来:“他要是攒得厉害些,才好看。不然跟一盘沙子一样,一打就散了,没个看头。”
“那你可要集中Jing神,莫要错过了,”我嘱咐道。
“哎,司簿要去何处呢,”云显扬了扬脑袋,又道。
我又转身与他说了:“去搬救兵。以免到时那少族长攒得劲儿太厉害,被打成了一盘沙子。”
本仙君没说谎,只是去将回摇倾的那封信送回去,顺道瞧一瞧她这个战神当得如何。
摇倾见了我,惊讶一阵又得意地笑:“你莫不是觉着我说谎诓你,还来看一看?”
她一身短袖红衫,细长的眉毛又张扬了几分,一双眼睛明亮如珠,乌发在脑后高高地挽了一挽又垂下来,洒脱爽利。摇倾吩咐了一旁的圆脸仙女去倒茶来,接了我的信,又道:“既是自个儿跑来了,却还回信做什么。”
我便道:“自己前来,是显得有诚意么。况且多年不见,也想瞻仰一番三界的战神,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与你说,我那哥哥脑袋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