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见谅,非是冒犯,小姐……”阿云想是没看出这人如此无理取闹,又讶然道,“是有礼,故而一声……”
“如何,都得着一声哥哥了,”我与他示意那一串串的糖人儿。
“哥哥要给锦绣买糖吃么,”小姑娘锲而不舍地又冒出身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扶霖。
扶霖微微地笑,又弯腰靠近些叫锦绣的小姑娘,温和地道:“我只是想与你说一声,在街上这般哭闹,太没教养了些,还影响人家生意。看了叫人生厌。”
本仙君眼角抽了抽。
叫阿云的丫头面色猛地变了,一阵红白。
锦绣则呆呆地瞧着扶霖,“哇”地一嗓子又哭嚎出了声,一边哭还一边叫嚷:“你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爹爹,让爹爹教训你。”
“莫忘了便好,记得告诉你父亲,我欺负你,”扶霖直起身,笑一声,再没看她。
丫头许是觉着见了恶人,忙抱起她家小姐,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她又不知你是谁,”我啼笑皆非,又道:“你若是与她留了Yin影,将来回了冥界怕是还不能忘你这行径。”
他方才的笑意未落下,瞧着还有些恶毒,说得便毛骨悚然:“你可吃糖么,哥哥可以与你买。”
“……”我收敛了表情,“再不回去,她爹爹教训你了。”
他此次倒没任意妄为,又与我回了冥界。
☆、心薄裘寒(一)
铃央再回冥界的时候,不过十来年,虽不知在人间究竟生老病死经历得如何,短命至少是有了。
她回来的第二日,那魍魉族的少族长便上了门。上门别无他意,只能是提亲。聘礼从临赫殿中直排到了门外,大红箱笼,红火喜庆。东海珊瑚树,西山灵芝草……用江汜的话来说,杂七杂八,应有俱有,甚至还有只青鸾。可惜青鸾毛都还没长齐,在殿中只尖着嗓子凄惨地叫,可见甚是不愿意被用来讨好美人。
不愿意的不只有毛都没长全的青鸾,还有铃央。
铃央先是谢了一番淇梁的抬举,继而委婉地言说自己年纪算不得大,暂未考虑婚嫁之事,少族长此番心意,只得辜负。
少族长登时变了脸色,再三询问,且又拿出一纸红笺来。上头红纸黑字,情真意切,冥界帝姬与魍魉族少族长言诉深情,并约了嫁期。
江汜与我说起时,一唱三叹,意犹未尽:“那书信写得极为真情,余音绕梁。我听罢都觉着铃央帝姬与魍魉族少族长的爱情天地难寻……”他又停下瞧我,“你怎的这个表情?莫不是觉着我夸大其词?”
“……没有罢,我是惊讶,是感动……”我将茶盏搁在嘴边,含含糊糊地道。
我倒是不知那信有这般感人,只不过是我与扶霖各写了一半,编编造造的谎言而已。
“你那日不在,未见得,自是不能体味,我还记了其中几句,与你说来……”江汜兴致上了头,清了嗓子,扬了脖子,欲引吭念之。
“不须念了,不须念了,”我赶忙截住了他。那里头是什么,本仙君再清楚不过,其实很是见不得光。他这一念,叫本仙君脸皮往哪搁。
又有些庆幸,本仙君何其明智,那一日去看长辞,恰巧没在。
“那信,你又是如何知晓里头写的是什么?”我又惊奇道。
江汜兴致仍在:“那少族长在临赫殿中念了么,众位仙友都唏嘘得很。可惜帝姬不认账,说自己不曾写过,但帝君叫她看一看字迹,却又是帝姬的字迹。嘿,我觉着定是临赫殿中神仙太多,帝姬她,害羞了。”
本仙君听着此事,也觉着自己着实缺德了些。只是不知铃央有口难辩时,是如何心境。
“我从没见过帝君那般怒。你还记得罢,即便是二殿下那时候的事,帝君也未像今次这样动怒过,”江汜又感叹,“帝姬硬是说自己不曾写过,还说不会嫁与那少族长。帝君便说先叫那少族长等几日,弄清楚之后再说。”
这处理,我也不意外,铃央不愿意,帝君自是不会惘顾她的意愿。我又道:“二殿下的事,帝君动什么怒。那少族长呢,听罢这说法,未有什么反应?”
江汜便道:“有的,少族长不乐意,只说自己等三日。若是没个说法,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莫不是想来个抢婚?那委实很好看。”
抢什么婚,要是能抢得铃央,叫归墟塌了还差不多。
我去敲了瞻则宫的门,想与始作俑者探讨一下感受。
“他最好是攻到幽都外头,不若太无趣,”始作俑者皮笑rou不笑,只嫌事小。
“魍魉族虽说势力不如从前那般大,究竟是两族的事情,打起来了也非同小可,”我未想到这一层,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前头魍魉族也与魑族打过架,“瞧着是铃央理亏,只是到时候你怕是得为她出头。”
扶霖没接话,却突然道:“前几日,父帝与我说,儿时幽冥血海的事,其实非是想叫我去送命。”
“是叫你去出游?”我惊讶一会儿,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