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傅红雪落在他身边,刀上还沾着血。
我怒道:“傅红雪,你直接冲进去杀光他们劫我走便是,何必由着燕南飞多此一举!”
燕南飞挡在傅红雪身前,“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即便暴露我自己,也要带你回去。”
我常有脱力之感,手臂酸酸的,垂着头叹气,“我真的不想回去。”
傅红雪道:“我看你快要死了。”
我道:“身体是不太好,但是不关青龙会的事,也不关萧四无的事。”
燕南飞道:“我们也没提萧四无。”
我顿时语塞,竟有心虚的感觉,“我只随口一提而已。”
呵,此地无银三百两,尤离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燕南飞果然蹙眉,“你们——”
我打断他道:“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傅红雪永远是很严肃的表情,所以我分不清他此时是不是真的很严肃。
“你被他缠上了,我们帮你解决。”
我眼前一昏,燕南飞已伸手扶我,顺便把脉。
他幼时侍弄毒物,后来用剧毒淬染蔷薇剑,毒医也很通。我知道瞒不过,更敌不过他们二人,所以连反抗的意愿也没有了。
“你受了什么刺激?”
燕南飞问我。
我受了什么刺激?
傅红雪道:“误会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你不妨——”
我知道他连熙来的名字也不敢轻易提起,抽了手摇头,“没有什么误会,误会已经都没有了。”
一连串的误会成了事实,饶是我舌绽莲花也没有力气解释,既然都是事实了,都罢了罢。
燕南飞道:“跟我走。”
我退了一步,“去哪儿——”
燕南飞道:“去见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
我苦笑挑衅,“我想见我娘。”
这个字眼第一次从我嘴里这样说出来,生硬而寒冷,一点温情也没有,但是现在我真的想请她帮帮我,圣女大人,黄泉路的彼岸花开得怎么样,带我一起去看看好了。
傅红雪立刻从这几个字里听出我的轻生之念,“尤离,你振作点。”
燕南飞道:“你娘不在人世了,但她一定很挂念你,你爹尚在,他也很挂念你。”
叶知秋么?
我不要。
没有人可以帮我,他也一样。
燕南飞从林子里牵了马,“立刻走。”
我转头问傅红雪,“你呢?”
傅红雪道:“我去等萧四无。”
我脱口道:“等他做什么——”
傅红雪道:“杀了他。”
燕南飞的手已搭在我肩上,被我立刻挣开。
“为什么要杀他?”
傅红雪道:“他该死了。”
我摇头,“没有!他——”
我找不到任何能褒奖他的话,只能道:“他对我很好……”
燕南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傅红雪道:“不论如何,他也不该留着。”
若萧四无和傅红雪决战,到底谁会赢——
我真的不知道。
我担心傅红雪会死,是不是也同样担心萧四无会死?
不对,我神志不清,想的都是错的,谁死了都无所谓,何必管那么多?
我努力深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正常一点,“傅大侠,燕大侠,我弄成这样跟青龙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因为卧底所以成这样的。萧四无还有用,百晓生还有问题,明月心已经开始信任我,其实这边情况好极了。”
二人认真地听完了,燕南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瓶子,拔开木塞就有熟悉的味道飘出来——
殇言。
燕南飞道:“它有什么问题?”
那种酸涩的味道好像立刻在我舌尖蔓延,胸口一阵翻涌恶心。日光明媚,时日匆逝,已经在提醒我,该继续饮鸩止渴了。
傅红雪追问,“它是会上瘾,还是有慢性之毒?”
我怅然,“燕大侠应该已经研究过了,完全都没有。”
燕南飞逼近我,“它一定有问题,告诉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殇言啊,这么美妙的东西,就在我眼前飘香,我已抬手把它拿过来,盯着看了半响,听到自己齿间发抖,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解释。
“它……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傅大侠不要抓着我那一次发疯就不撒手了,那天——”
我握得越来越紧,“那天熙来说了太过分的话,我Jing神失常,说了一堆胡话,别往心里去。不信你们拿给方玉蜂看看,它绝对没有问题。”
傅红雪道:“她已经看过了,百里研阳也看过,鬼草婆也看过。”
我浑身轻松些许,“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
燕南飞冷声道:“好,这个再议,不过今天你必须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