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青低着头,把隐瞒的事情托盘而出。路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手指不断点着他,面目之间全是憎恶,却又不能对他如何,只愤然开口:好你个蛇妖,要知道你师尊不耐琼华门的冰雪,你能从昏迷中醒来,定然是他用体温救你!看你也不似愚笨的模样,怎么到这里就猜不出来了?!你师尊心慈手软不曾对你说,你倒好,枉费他一片苦心,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简直不顾人lun礼教!”
这一通话直切要害之处,艳青唯有默默听着,手紧紧搂住师尊。他却不知,路欣后面的话更是刺耳,句句是戳心扎肺。
他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艳青,幽幽开口“这不该怪你,毕竟你是妖…人lun礼教对你而言无甚用处,自然也不会考虑。”
话音刚落,林艳青身形一僵,双目泛红,咬紧牙关才没有与路欣对骂起来,只在心中默默辩解。
路欣见状,不与他再多说,只让他把师尊安顿好,自己则去天界请凌盟下来。
路欣走之后,房里只剩师徒二人。林艳青强撑着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流出。那些话确实让他不好受,可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师尊为他付出了这样多,自己却毫不知情,还因愧于提过去的事情对那天之后的异常从未开口询问过。
他后悔极了,也痛苦极了。轻柔地抚摸着师尊如玉般的面容。师尊仿佛是入睡一般安静,眉目柔和,全无痛苦,对他的触摸丝毫没有察觉。
——“……为师所说的,就是这些,你可明白?”
——“此玉佩是为师爱物,今日便赠你。”
——“艳青,恭喜你,煦丹已经认你为主人了。”
——“…艳青”
他回想起记忆中的师尊,总是一副温柔模样待他,那一声声的呼唤包含江月璟对他的爱护之情。可他都做了什么?他回馈师尊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却还不能体谅一二。
空荡的房间里,他紧紧搂住怀中人。泪水模糊视线,悲鸣呜咽从他喉咙里发出,依稀可辩肝肠寸断之人在一声声念着“师尊”二字。
林艳青如今才知晓,原来失去的感觉是这样痛楚,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任何文字在这样的状况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可谓一片伤心画不成。
他小心地将师尊抱到床上,除却因灵力流逝与寒气侵身,让脸色显得比往日苍白外,并无明显的区别。
捧起冰冷的双手贴在脸上,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传递一些温暖。他双目通红,泪顺着脸颊汇聚到下颚,滴落后晕开一团深色,仿佛一簇簇的花朵。
永远袒护自己的师尊,永远对自己偏爱有加的师尊,默默地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可自己却将这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猜忌与下作的手段成了两人隔阂根源的所在。
这些明明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自身的过。却要让师尊承担一切。林艳青心里酸涩万分,疼痛异常,恨不得这些苦都让他自己承受,也好过让师尊造此一番折磨。
昏迷不醒的是师尊,伤心的是他,只能眼睁睁瞧着,没有任何办法。
他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袖手旁观。若痛苦能具象,便能看到压在他身上沉重的,浓稠的一团Yin影。
这是他的罪,是他的孽,无法消减,无法摆脱,只能在苦海之中徘徊无尽。
凌盟手持一枝未开的李花进门时,就看到趴在床头落泪的林艳青。目光随即温和下来,眉头却微皱起。
林艳青自知失态,赶紧起身挪到一旁,擦了擦眼泪朝着凌盟行礼,垂眸道了一声“师祖”
凌盟略点点头。用灵力堆出玉瓶,将花枝插进瓶中。随即给昏迷中的江月璟把脉。
林艳青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另一边的路欣斜眼见了他紧张的模样,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出言奚落,这让林艳青稍好受了一些。
凌盟在看望小徒弟之前,已经听路欣说过,再一切脉同他所说也无差别。寒气侵体在前,一朝修为几乎耗空在后,不管他的身体是否是至灵之体,也承受不了如此打击。
把完脉后凌盟喂江月璟吃了几颗丹药,接着起身转头嘱咐林艳青“你师尊伤势较重,会有一段日子的昏迷,要好好照顾他,每日给他泡会这里的温泉疏通脉络。”
这些话说完,拟了一张方子,同一本书递到林艳青手上“这方子上写着用药,按照方子煮药便可。这本书中还有辅助的疗法,因种类繁多,我就不再赘述,你拿去细看研究便是。”
凌盟话到此顿了一顿,目光望向江月璟床头插在瓶中的枝干“天界的李花自与凡间不同。这株又是从他住处那儿摘下的,待此花开时,小璟便会醒来。”
他每叮嘱一句,艳青就点头应了一声。最后目光也落到了光秃秃的枝丫上。那上面只有散落的突起,连花骨朵都没有,还不知什么时候盛开呢…心中有又多了一层怅然。
凌盟瞥见他脸上惨淡模样,开口安慰“不必太过纠结,小璟总有一天会苏醒。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切勿太过劳心伤神,否则得不偿失啊…”
缓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