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隙。
光也似一条缝隙,照进房间,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江月璟站在门口,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徒儿。
不敢相信一转眼,他就成了这样凄惨的模样。衣服被扯开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伤痕,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整个人趴在角落中,与惨白脸色相悖的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起来更是令人心疼。
他呆呆的伫在那儿,回过神来后一下就冲到林艳青身边,将他扶起。
此时的林艳青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江月璟把他搂在怀里,把他脸上的污渍一点点擦去,以指为梳,仔细打理着他散乱的头发。随后握着他冰冷的双手揉搓,将身上的体温渡过去。
他细心照顾了这么些年的徒儿,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长得容颜俊美。平日里从不曾无故打骂过他,就连上次让他去雪地罚站,他心中难过许久,悔不当初。幸好那次苏醒后还是一如往常,并无留下别的症状,这让他难过之余还算有些宽慰。
可如今不过是一天不见,他就成了这样,成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若非是送他的玉佩护身,此时的他,怕是早就离世。
江月璟想到这,心里一阵的后怕。心中的疼痛,语言已完全无法表达。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当初自己送他的玉佩,那是能护身的玉佩。想起当初那个稚嫩的孩童,渐渐长大成人,可眼下却昏死过去,安静地躺在他怀里,让他如何不心碎?
堆积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从身体内袭来,伴随着寒意将他完全裹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侧着头,路欣看不到江月璟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动作知道他很疼惜这个徒儿,心道还是被这蛇妖骗了过去,于是急忙开口解释“小璟,他是蛇妖…”
“我知道。”
路欣话只说到了一半,就被师弟硬生生地打断,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江月璟缓缓转过头,两行清泪汇聚到下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艳青是蛇妖。但我依旧将他留在身边。”
江月璟一字一句,声音很轻,语速很慢。仿佛这两句话,耗费了他许多的力气。
“…他是我的徒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江月璟泪流满面地质问路欣。声音并不大,路欣听来只感觉鼻子一酸。小师弟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这还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也着实不好受。只是未想过他一开始就知道徒弟的身份,如今造成这般局面,自己难辞其咎。
江月璟见他不说话,也不追问下去。将手贴在他胸前,过了一会,他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转过头,望着路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仇家,冷漠生疏,又夹杂无尽的怨恨。
“你把他妖丹拿走了?!”他哑着嗓子质问,可语气坚决,并不似问句。凭他的的实力,对妖丹是否取走很容易判断,他这样问,还是不敢相信师兄的手段竟如此残忍,让他无法接受。
路欣脸色难看地应了一声,随后并无下文。
江月璟见状沉声道“拿来。”
路欣并不情愿,刚想开口,却见师弟双眸寒凉,无形之中散发的气场让他觉得无比陌生,又十分不解。他沉默了一会,涩然开口“他是蛇妖啊…”
是妖,就不应该出现在宗门内。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认为妖就是妖,和仙不同。
江月璟见他迟迟不肯归还妖丹,搂着徒儿的贴近自己,声音愈发冷漠,“他是我的徒儿,与你无关。”
冰冷至极的一句话,堵得路欣无法反驳,只好将妖丹还给了他。
接过路欣手里的妖丹后,他立马在周围设下结界,阻止路欣进入。路欣皱着眉,心里五味杂陈地望着结界中的师弟,不发一语。
江月璟背对路欣,将妖丹用法术送到林艳青体内,与此同时受到感应的玉佩光芒更甚,变成萤火一般从林艳青手里溢出,渐渐汇聚到身上。
因妖丹离体已有一段时间,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让林艳青苏醒。江月璟咬紧牙关,忍着身上刺疼的寒意,将手紧贴在徒弟的胸膛,强行将自身修为让给他。
平心而论,师兄对自己的徒弟抱有这样大的敌意,主要原因就是体质实在特殊,只要是修炼者,可以用一些下作手段来夺取,以增进修为。
林艳青来历不明,一直以来与自己独处,现如今又发现他是蛇妖,路欣定然觉得他是一大患,若不尽早除去,他日说不定就会如此行动。路欣断然是不会打这个赌的,故而下手这般狠重,以至到了差点殒身的地步。
可是他知道,艳青是不同的。他不会这样做。他是他的乖徒儿,曾经犯过的错,也诚心实意的道歉了。反而自己还害得他昏迷,让他在风雪之中苦等三天。这是自己的过,让他每每想起心中都为此自责不停。
竹月色的眸中情绪安起伏波动,他望着毫无反应的徒儿,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后悔没和他多说些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