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明月高挂之际,秋家的柴房之中便迫不及待地窜出一抹绿影,借着皎洁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在府中走动着。
那抹身影行至厨房门前便停了下来,左右观量了一番,见四下无人就迅速地溜进厨房之中,反手合上了门,凭着微弱的亮光开始在厨房中翻找着食物,动作轻柔,身手敏捷,像是个惯手。
出来之际,绿衣女子怀中多了一个包袱,她双手紧紧地护住,埋着头,加快了脚步,直往柴房走去,黑云遮住了月光,也遮住了女子的行踪,一切又会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白天,秋雨棠在房中敲打着算盘,核对了一下家中近日的开销,对着安管家送来的簿子,秋雨棠看了看算盘上对应不上的数字,轻手拔了一下,将算盘归位,重新算了一遍,反复进行了三四遍之后,秋雨棠喊来了安管家。
安管家三十出头,身板偏瘦,面色有些青白,嘴唇偏紫红,咋一眼看上去还有些吓人,安管家十六岁便在秋府为奴,平日里性格沉默,也极为的节俭,一件衣服常常洗得发白也要穿与身,这人不擅与他人交际,时间一长,谁都不知他叫什么?从哪里来?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原本秋正想替他找个一妻半妾的,让他晚年不会太过孤寂,但安管家执拗,执意不愿成家,此事也就没了下文。
秋雨棠敬重安管家,自然也知晓他的脾性,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口:“安管家,近日府中可是添了人?”
安管家不语,木讷地摇了摇头示意。
秋雨棠心生疑惑,细思了一会儿,又低头翻了翻账本,转而抬头吩咐安管家道:“安管家,可能要劳你多费心府中的事了。”
“大小姐是有什么疑惑吗?”
“嗯,是,方才我看了一下库房存放的药材,夏枯草、冰片、三七这些药材损耗过大,按理说阿爹并未受伤,药材不应如此消耗,就连伙食较以往也增加了不少费用,你帮我留意一下,近日府中可有人打着异心?”
秋雨棠口中所谓的异心,安管家自然领会,秋府的库房中会备有一些上好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这些药材昂贵,难免不被有心之人惦记,偷走府中变卖,安管家微微向前倾了倾身算是应承了下来,转身离开之际,关怀地问了一句:“大小姐近日可有烦心事?”
“没有。”秋雨棠回答的迅速,脸上一点波澜也不见,如果说她是没血rou的人似乎也不为过,按理说,秋雨棠以前也是少言之人,为何现今会给人一种冷漠的错觉,大概是因为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避免前世的悲剧上,处处计量打算着,自然就没了少女时的天真。
见秋雨棠不愿坦露真心,安管家也极为的识趣,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退出了秋雨棠的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晌午时分,正是一日小憩的时刻。
秋家的后院,秋雨笙与一群丫鬟围坐在一起,嬉笑打闹,完全没个架子,这群丫鬟与秋雨笙年纪相仿,再加上秋雨笙平日里老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全然没有个小姐的样,自然很快就与府中的下人打成一片。
府中丫鬟的闲言碎语是秋雨笙打发时间最好的消遣方式,她与秋雨棠不同,根本无法安静地待在某处,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是片刻,她也待不住,所以她更愿待在这群丫鬟堆里,听听故事,解解闷,不论她们口中所说之事是否掺假,秋雨笙都能悉数听了进去,而且听得极为的认真,现今,这群丫鬟又给秋雨笙讲了件怪事。
“二小姐,您知道府里哪里是去不得的吗?”
“嗯~”秋雨笙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即脱口而出:“去不得的地方,难不成是阿姐的房间?”
哈哈哈,丫鬟群一阵爆笑,只是秋雨笙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引来如此热烈的反响,想来平日里是很亲近的,不然这群人断然不会如此放肆,说事的丫鬟笑累了,无力地反驳道:“自然不是,是府中的柴房!”
“为何?”
“那柴房最近怪得很,有好几日了,经过那里的家丁说里头总有续续的说话声,但每每有人进去搜查的时候却不见半个人影,有人说啊,这是因为老爷的缘故,都怪老爷在衙门当差,所以难免会招些冤魂回来……”
“负责搜查柴房的那人是谁?”不知什么时候,秋雨棠就出现在后院之中,在听到丫鬟口中的怪事之后,冷不丁防地冒出了这一句话,着实吓坏了一群人。
“阿姐什么时候过来的?”秋雨笙心虚的一问,小动作不免也多了起来,不住地扯着腰间的挂件,绕满了手指之后又松开来,然后又开始缠绕了上去,反反复复数次。
“在你说我的房间去不得的时候。”显然秋雨棠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回答得极为的干脆、随意,现在她的心思全在柴房发生的怪事上,可惜秋雨笙不明深意,听着秋雨棠冷冰冰的话语,以为秋雨棠真的生了气,连忙赔笑道:“嘻嘻,阿姐,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千万别当了真……”
“是谁负责搜查柴房的?”秋雨棠又问了一遍,语气依旧冰冷却也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