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竺照顾了甄软大半夜,原想趁机摊牌,待天一亮,却又打了退堂鼓,几乎落荒而逃。
早朝后,翠微宫的人来报,甄软已退了烧转醒了,夏侯竺才松了口气。纵然心中思念难以抑制,也只能悄悄地去看两眼。
甄软昏昏沉沉几日,大半时间都睡着,对那夜之事只觉恍惚,还当是自己做梦了。
这日,刘氏得了夏侯竺恩准,带着甄玉来宫里探病。
甄玉犹对宫里排斥得紧,一路拧着眉不情愿。
刘氏轻斥道:“不识好的丫头!带你来宫里长长见识还这副样子!你姐姐病着,别给她招不快!”
甄玉听她多袒护甄软就不满,道:“她能有什么不快,宫里吃好喝好的,荣华富贵都享不尽!”
“若这般好你当初何苦哭闹着不肯去?”刘氏见她不吱声了,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深宫难耐,女人一辈子的盼头都在一个人身上,可谓步步惊心。
刘氏叹了几声,只恨自己没生个小子,老爷年事渐高,闺女没了倚靠,怕是走得更艰难。
翠微宫是夏侯竺亲自督造,其中陈设无不Jing致,甄玉进门时由不得惊叹出声。
刘氏拽紧了她,一径入了内阁,规规矩矩地跪在珠帘外行礼。
甄玉拗着性子不肯下跪,被刘氏狠狠给了几个眼刀,掐了把大腿,才不甘不愿地跪了下去。
宫里的规矩多,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
刘氏近前,看见甄软病歪歪地靠在榻上,心里也不落忍。
“软……娘娘清瘦了这么多,可得好好保养才是!”
甄软抬了抬手,让宫女全出去了,握着刘氏的手,笑了笑,“没有外人在,娘还是唤我小名儿吧,喊娘娘……怪不自在的。”
刘氏见她眉间郁色,人也没Jing神,低声问:“可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甄软摇了摇头,心中郁结难解。
刘氏叹了口气,也知道她虽不说,可未必原意进宫。瞧见甄玉在旁没心肝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甄软按了按刘氏的手,叫宫女带甄玉去附近转了,她如今也没心情与这生来就不对盘的姊妹吵。
“唉,怨我不该把她带来。”刘氏转身问她,“才两月不见,何故便成了这个样子?娘知道你也有苦衷,可皇命难违,看开些对自己也好。”
“我晓得的。”甄软见刘氏面上担忧之色,朝她安抚一笑,“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忘掉一个人,谈何容易。
刘氏听她如此说,心中大安。顾着她还在病中,听不得聒噪,便没再多言,握着她的手摩挲着。
甄玉在翠微宫转了一圈,越发被迷了眼,本不甘愿的心里,顿生出一丝嫉妒来,越逛心气就越不顺。
“二小姐可是累了?不如在前面歇歇脚,奴婢去端些茶果来。”宫女惯会察言观色,见她脸色不好,恭敬出声。
甄玉挥了挥手应了,转而坐在亭子里瞧着湖里的绿荷,脑子里纷纷扰扰,到最后反怨起甄软夺了她荣华富贵,正在气头上,一道尖细的嗓音大喝:“哪个不长眼的在那里呢!”
甄玉吓了一跳,回身看见多了好些人,还未看清正中的人是谁,又被劈头喝道:“大胆!见到圣驾还不行礼!”
“皇上?!”甄玉一下慌了神,再不敢如翠微宫那般无礼,忙上前几步,规规矩矩行了礼。
常公公一瞧她样貌,还抽了一口凉气,“珍妃……娘娘!”又一看衣着不对,才想起来皇上特允了珍妃娘娘的家人入宫,想必是娘娘那位胞妹了。
常公公朝夏侯竺禀明,不由道:“实在太像了,奴才眼拙,险些认错!”
夏侯竺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婀娜身影,没什么情绪,道了句“平身”后往别的地方拐了。
往常夏侯竺都会来这亭子里坐坐,因为正对着甄软屋里的窗棂,运气好还能瞧两眼娇颜,也不知是不是今儿被甄玉抢了地盘心里不痛快,夏侯竺看甄玉哪哪都不顺眼。
细眼薄唇,脸盘子又尖,哪比得上他的软软招人爱!
甄玉站在原地跟丢了魂一样,万没想到她千推万拒的皇帝这么年轻,虽未看清容貌,可光听声音便叫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直到那伟岸身姿穿过柳荫,甄玉才收回视线,心里的渴望蠢蠢欲动,越发后悔不该拒了入宫的机会。
刘氏见她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叮嘱道:“皇宫不比家里,说话做事千万小心,别给你姐姐惹乱子,听到没!”
甄玉听罢,嫉妒得越发顺理成章了,暗想若不是甄软顶进宫,今日被训的也不会是她了。
刘氏见她一脸不耐烦,也懒得说了,道:“左右一会便要出宫去了,你乖乖呆在这里,别再乱走动。”
“什么?今日就要回去?”甄玉有些惊讶,见刘氏狐疑的目光投过来,忙低下头,“姐姐的病还没好,娘不再陪陪她么?”
“难为你这会想到你姐姐。”刘氏面露欣慰,“你们本是双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