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的商会设了个局,面上是为了商谈来年生意,实际上大过年的,哪家老爷也不乐意谈起生意来,于是这局多是选在花楼,放松解闷一番。
作为攒局之一的徐鹤儒早早便送了拜贴给赵识温,请他来自己府上用午饭,晚间两人一起去赴宴。
赵识温一夜未合眼,天亮不久便出了府。
徐鹤儒还抱着娘子搁床上睡意朦胧呢,家里的小厮铛铛叩门,“老爷,夫人,赵三少爷来了。”
被徐夫人一脚从床上踹地上的徐鹤儒痛醒了,披上外衫出去,反正见的是老友,又不是什么外人。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那拜帖写的不是午间吗?”徐鹤儒呱唧呱唧挠着散乱的头发,打眼一瞧,眼前的赵识温未必比他一个睡眼朦胧的人好到哪去。
眼睛红的活像是抓了一夜蚊子般,满是焦躁烦闷,原本英朗的五官都显得Yin翳了起来。
“怎么,来不得吗?”
“当然来的得,就是大过年的,你来我府上怎么活像是捉jian的,也不知道捯饬捯饬再来?”徐鹤儒调笑道,“来人,带赵三爷去客房,梳洗休息一番。”
“不必——”赵识温只是家中待的心烦,他不想面对唐锦,便逃了出来,但似乎逃到外面也没好哪里去,心仍旧是不痛快,看什么都不顺眼。
“哎呀,去吧,你好歹梳洗一番,我们锦州商会最俊的赵少爷如此失魂落魄,那不得被那群老棺材板看了热闹去?”徐鹤儒亲自上前将赵识温从椅子上架了起来,拍着兄弟的肩。
赵识温推脱不及,被推进了客房。
徐鹤儒站在客房门口,紧了紧身上的外衫,良久叹了口气,哆哆嗦嗦跑回卧房寻娘子去了。
徐夫人也醒了,正对着铜镜描眉画眼儿,言语颇有怨色:“一大早便来了,怎如此不知礼数。”
“我与他认识这么些年了,也是头次见他这样。”徐鹤儒为娘子倒了盏温茶送到手边儿,“怕是遇上事了。”
“遇上什么事?赵家不行了?”
“那应当不是。”赵家的基业,就算是赵识温当了甩手掌柜,躺着不动,也够上下花个两三辈子的。
“那就是和媳妇吵架了?倒也没听赵三娶媳妇啊。”
“呀!娘子!还得是你聪明绝顶!”徐鹤儒一拍手,“他是未曾娶妻,但是房中自小就养着个人儿,不过这么些年了,我还没见过他俩闹别扭。”
徐夫人‘啧’了一声,“越是相敬如宾的夫妻,闹起来越吓人。”
“算不得什么夫妻,不过是个暖床的,若是真将赵三惹恼了,被赶出去也说不定。”徐鹤儒与赵识温具是世家少爷,做惯高高在上的人了,看什么都是轻的。
“话是这样说,”徐夫人扫了扫眉尾的黛粉,“可我瞧,赵识温这不是将自己赶出来了?”
活像是被媳妇挤兑出了门,无处可去,来兄弟家避难的。
徐鹤儒乐了,“还真是。”
为了表达对兄弟的慰藉,徐鹤儒亲自端着早点到了客房。
沐浴完的赵公子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潇洒,只是神情仍旧心不在焉。
“说说吧,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了?被赶出来的?”
赵识温抬眼,“谁敢赶我?”
“那还能有谁,被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通房呗?”徐鹤儒笑嘻嘻道,“怎么,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他?”赵识温露出一丝茫然,从前的记忆忘的干净,竟然不知道徐鹤儒也认得唐锦。
“赵三,你今儿怎么了?你房中那个小通房谁不知道?天天叫你喝花酒都是‘我不留宿,只喝酒’、‘家中有人,我要早些回去’,活的比我一个成婚的还成婚。”
徐鹤儒应当是赵识温如今相处最好的朋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赵识温不敢不信。
从前的他是这样的?
那也应当。
毕竟他从小便想着,认准了一个人,就只有那一个人。
“还有吗?从前我怎样提他?”
“怎样提?让我想想啊——”徐鹤儒摸摸下巴,“还记得李二和王家那小子互换丫鬟那事儿吗?”
纨绔子弟之间,互相送自己玩过的丫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轮换着玩才新鲜。
赵识温从不参与这档子事,他喝花酒都不采花,日日定点回家,于是关于他房中那美艳通房是上天入地的绝色一事,便在一众少爷中传开了。
几次聚在一起,都有人煽动着,让赵识温将家里的小娘领出来瞧瞧,但大多都是打哈哈,只有王家那少爷,是个yIn鬼上身,色心大过天的,竟然当着赵识温的面要与他换小娘玩儿。
“我府中的你随便挑,送你,你府中那个,借我玩一夜便好。”
十几岁的赵识温噙着一丝笑,抽出腰间配饰般的长剑,直接给王少爷断子绝孙了,那血跟往外喷一般,撒的满屋子都是,吓的那些ji子大叫不止,几个少爷也是腿软胆怯。
连着徐